第39章 第38章山寨头领（1）

    杜川还在纠结要不要解释，慕少琛倒先给他台阶下了。

    “是何暗号？”

    “哦！你进了山寨，注意看树根墙角可有这样的记号”

    杜川说着，将手指伸进面前的茶杯沾了水，然后在桌面上画了个图案。

    “为了防止被人注意到，玉儿很有可能刻好记号后会拿些石头或者枯草枯叶遮挡，一般人若不刻意观察，应该不会注意到那些地方的可疑之处。但你若仔细观察，应该就能发现它们。”

    慕少琛看着杜川把记号画好，然后点了点头，将图案记在了心里。杜川画好后还有些不放心，又对慕少琛叮嘱道：

    “你此次前去，只是将人带出来即可，切莫仗着自己武功好便大意。小心行事，别让人发现，更别伤着，知道吗？”

    慕少琛心里被叮嘱得高兴，面上却故作不耐烦道：

    “知道了，婆婆妈妈。现在可以走了吧？”

    杜川拿起桌上的折扇轻敲了一下慕少琛的头，站起身道：“走吧。”

    两人离开郡守府来到街上，慕少琛又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挂在手指上甩啊甩，杜川见罢，眉头皱了起来：

    “这玉佩你好生挂着便可，甩它作甚？”

    “挂着不显眼，我之前便是这么甩着才引来行脚帮的人。”

    杜川无奈的摇摇头，道：“那现在呢？行脚帮的人可是来了？”

    慕少琛左右看了看，又转身看了看，并没看到之前那位黑衣剑客。

    “怪了，难不成我欠了他钱，他便不出来了？”

    杜川噗嗤一笑，拉着他的手便加快脚步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行了，咱们先出城，说不准人家已经在暗处跟着了。”

    两人出了城，慕少琛又回身往城门上下仔细的扫视了一遍，仍是没见到那剑客。

    慕少琛心下有些担心，怕杜川太过自信，以为行脚帮的没事就在街上蹲人，可结果人家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他怕他们就这么出了城而行脚帮的人没来，那到最后反倒浪费了时间耽误了杜川的事。

    杜川猜到慕少琛心中所想，只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胳膊道：

    “你信我。行脚帮跟踪人的本事绝对一流，咱们只管出城，待合适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出现的。”

    见杜川坚持，慕少琛便也不纠结了，转身便同杜川往城郊的方向走。

    此时虽已过了末时，但夏日的太阳仍旧毒辣，二人走了不过半炷香，慕少琛便见杜川已是累得直喘，白净的脸上也被晒得通红。于是慕少琛一言不发的贴到杜川身边，揽过他的腰便抱着他轻功飞起来。

    杜川先是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便干脆勾着慕少琛的脖子，在他耳边笑道：

    “有少安在身边可真是轻松方便，连自己走路都不用了。”

    慕少琛没答话，只抱着他往阴凉的林子飞。飞了一会，进到林子深处，杜川拍了拍慕少琛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下来后，杜川拉开了点距离，打开折扇给已经累得额头冒汗的慕少琛扇风道：

    “我看这林子挺隐蔽，咱们且在这里等一等，说不定一会行脚帮的人就出现了。”

    慕少琛点点头，然后环顾了下四周，见一颗大树下正好阴凉又有一块石头可以坐，便拉着杜川走过去，然后让杜川坐到石头上，自己则挨着石头坐下。

    杜川坐下后慢慢给慕少琛扇着风，盯着他看了一会，忍不住疑惑道：

    “今日少安当真怪得很，莫不是昨天夜里我睡着后发生了什么？”

    慕少琛低头拍了拍腿上的灰尘，不答反问道：“我如何怪了？”

    “今日之前，你对我可不会照顾成这样，更不会任由我言语调戏、动手动脚也不生气。”

    慕少琛拔了根野草衔在嘴里，斜眼看他，暧昧道：

    “我不过是礼尚往来。至于言语调戏动手动脚，细想来，也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杜川听罢，皱起了眉拿折扇遮住了半张脸，身子也微微躲向另一边，故意做出一副十分震惊的样子道：

    “莫不是你昨夜趁我熟睡辱我清白，所以今日才良心难安对我补偿？”

    慕少琛白了他一眼，又低头拔着脚边的野草，嘀咕道：

    “谁会趁你熟睡辱你清白，要辱，也该是醒着辱”

    慕少琛话越说越小声，但杜川隐隐还是听到了。他既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又觉得学会如此反驳人的慕少琛太稀奇，便笑着故意装作没听清，侧过身子挨向慕少琛，甚至将侧脸贴到他的面前，让他再说一次。

    “我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慕少琛红着耳尖伸手将杜川的脸推开，道：

    “我说，谁会辱你清白！”

    杜川被推开后，摇着扇子哈哈直笑，可不一会后又似乎想起什么，复又有些试探的问：“我昨夜可是说什么梦话了？”

    慕少琛睨了一眼杜川，然后双手枕在脑后靠向身后的大树，闭上眼睛道：

    “这几日我蹲大牢几乎都没得睡，昨夜好不容易能好好睡了，我自然睡得深沉。你说没说梦话，我怎么知道？”

    杜川想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便只当慕少琛是因为见自己要帮流民，所以今日才对自己态度和善而已。

    两人一时无话，慕少琛靠着树闭目养神，杜川给他扇着扇子，林子里显得格外安静。

    不一会，慕少琛突然睁开眼睛，吐掉口中的野草道：“来了。”

    杜川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过了小片刻，果然见林子上方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踏着树枝向他们飞来。

    杜慕二人站起身，那黑衣人在他们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落地。

    “你可算来了。我差点以为我欠了钱你便不出现了。”

    黑衣人仍旧岔开腿抱剑而立，在黑纱后看了眼杜川，又看向慕少琛道：“何事？”

    “我们要上山贼的老巢，你带我们去吧。”

    “我们？”

    黑衣剑客先是拔高了语调问了句，然后又用下巴指了指杜川道：

    “他可会轻功？”

    “不会。”

    “既然不会，我便只带你去。”

    “无妨，你前面引路，我带着他便好。”

    听慕少琛坚持要带上自己，杜川往后退了一步道：

    “你去便去，为何还要带上我？那可是山贼窝，我怕得很。”

    慕少琛转身皱眉看他：

    “有我在，定然会保你安全。倒是这里，荒山野林的，保不齐会冒出些什么山贼或者野兽，你一个人倒不怕了？”

    杜川听罢有些慌的转身看了看四周，咽了咽口水勉强镇定道：

    “应该不会吧。这里看着还算安全，我估摸着比那山寨安全。”

    见杜川竟觉得孤身一人呆在林子比跟在自己身边安全，慕少琛忍不住有些恼了，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不耐烦道：

    “同我一起，我便是死也会保你无事，你慌什么？”

    杜川还想挣扎，可见他面露不快，便也不敢再乱动，只能无奈的看向黑衣剑客。

    黑衣剑客见慕少琛竟是勉强也要带杜川一起，便不耐烦道：

    “这山寨首领原是禁卫军郎中令——石越，六年前他被贬至番都屯守边关，后在战乱中又领了一队亲兵叛逃至雍城附近。他们在一路的逃亡中吸纳了流民壮大了队伍，最后在雍城西北的天厌山驻扎建寨，成了如今的天厌寨。”

    听到黑衣剑客的话，慕少琛意外道：

    “这些山贼，居然是一群逃兵？！身为军人，临阵脱逃本已罪无可恕，如今竟还占山为王做起了强盗之事，真是愧对朝廷！”

    黑衣剑客白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继续道：

    “石越守卫皇宫多年，极擅长安保之事。在他屯守番都的三年里，他骁勇善战、排兵布阵屡建奇功，可见他是个用人用兵、机关算计的奇才。”

    “奇才又如何，明明有才有能却不思为国为民，如此有才无德，反倒是百姓的一个祸害！”

    听到慕少琛义愤填膺的批评，杜川暗暗一叹，面露无奈和些许落寞。而黑衣剑客则好似不耐烦，语气略有不快道：

    “你又不是他、又不懂事情原委，如何断定是非对错？再者，我说这些也不是让你来评断的。我只是想告诉你，石越擅长机关之术，天厌寨三重六关，没那么容易闯进去。你带着个拖油瓶，若被发现，万弩齐发时，你敢保证他一定不会受伤？”

    被剑客这么一怼，慕少琛先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有些武断，而后又犹豫的看向杜川。杜川无奈一笑，挣开他的手道：

    “他说的有道理。今日你不过是要潜进寨子掳个人出来，你轻功好，一个人必然不容易被发现，若带上我，岂不是平添危险了？”

    “可此处”

    慕少琛想起之前追查徐傲时，他不过让杜川一个人等会自己，杜川便怕得发抖。如今也不知去那山寨抓人要多久，慕少琛怕到了天黑，便是没有山贼或者野兽，杜川也会怕得慌。

    慕少琛皱了眉头，开始后悔为何要将他带出城了。

    杜川看着慕少琛的神情变化，心下明白他的担忧，便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道：

    “这大白天的，野兽自然不敢出来。你莫要再耽误时间了，快去快回，我躲在这等你。”

    “好那你一定要小心，等我回来。”

    慕少琛说着，握住杜川的手捏了捏，才依依不舍的跟着黑衣剑客飞到林子上空。

    杜川笑着目送慕少琛离开，待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后，才敛去了面上的笑容，皱着眉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身后突然飞来几个戴斗笠的白衣人，落在他几步远的身后，然后齐刷刷的单膝跪地。

    杜川听到声音，敛去面上的所有神情，面无表情的转回身，沉声道：

    “那边进展如何了？”

    慕少琛跟着黑衣剑客轻功飞了小半炷香，翻到山的另一面，终于在一处茂密的林子里停下。

    二人息于一颗大树上，黑衣人将面前的树枝轻轻挪开，示意慕少琛透过缝隙看向山的对面。

    慕少琛随他的指示看去，只见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遮挡下，有一条约摸两丈宽的石子路正蜿蜒向上，穿梭于两山之间，而后在几块滚落的巨石阻挡下绕道拐向了左边，最后绕到了对面那座山的背面，消失不见。

    那几块滚落的巨石，连同原来山腰凸起的岩石，被人用木桩固定，做成了一个巨大的门框。门框上方用铁链吊着由数根削尖了下端的原木订成的门板，有人来时门墙上的人将门板吊起，无人时门板则重重的落下。

    慕少琛再看了看，只觉这处作为寨门十分易守难攻。

    山寨位于高处，通道又只有一个，且不说寨门落下便难以撞开，便是有人能硬是破门而入，那山两侧若是备有箭弩或者巨石，也可以万箭齐发、巨石滚下，轻易将山下要进寨的人射穿砸死。

    “那里便是天厌寨的入口，也是天厌寨的第一道关卡。在这里，两面山上都有暗哨派人看守，若强闯，必然会被发现。”

    黑衣剑客说完，又转向慕少琛道：

    “一会我引开看守，你看准时机，先从林子里飞到对面山脚，而后再小心潜入。”

    见对方竟要将自己作为诱饵，慕少琛觉得不妥，按下剑客的手臂道：

    “不可。今日我只是请你带路，哪有让你涉险的道理。多谢大侠相助，我自己想办法潜进去即可。”

    剑客看了看慕少琛按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耿直的脸，然后皱眉不耐烦道：

    “论轻功，这世上能抓住我的还没几个人，你与其担心我，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剑客说罢，便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轻功飞向别处的树上，再刻意踏着树枝，飞向寨门的方向。

    “什么人！”

    门墙上看守的人果然发现了黑衣剑客，他们举起了箭弩对准剑客喊道。剑客不答话，反倒是飞到寨门下面，再飞到了门框上，然后踢了一脚准备向他发射箭弩的看守，再越过了寨门向里奔去。

    慕少琛在剑客引起骚动后立刻轻功飞往对面的山林，藏好身后紧张的看向故意在石子路上飞奔的剑客。

    只见寨门和山侧的看守都被剑客引去了注意，各处暗藏的箭弩连连向剑客射去。那剑客突然像是脚底生风、身似流云，形移幻影间已躲避了数百发箭弩。

    好快的速度，竟连箭弩都赶不上他！

    慕少琛看得心中直叫好，他还想再看仔细些那人使的是哪派的功夫，只是那剑客又脚下一点，轻功飞向了另一侧的树林。山两侧看守的人也拿着箭弩，往他的方向轻功追去。

    慕少琛见此机会难得，便迅速往山寨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