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众所周知,家长最崩溃的事情是辅导孩子写作业,而崩溃中的崩溃是被雇佣,作为不是专职教师的教师,却要去辅导别人家的孩子写作业。
作为代打,不管是麻将还是扑克,神户红叶在地下牌场都很有名,也自然被横滨的boss花大价钱,请来当了某位小兔宰治的教导人。在她的教导生涯里,除了要让那位叫太宰治的小兔崽子明白各种赌/博的玩法,最关键的还是她需要教他怎么出千,以及防止被人出千。
地狱般的工作持续了一年后,她终于没忍住暴打对方一顿的心情,把这个满脸“我什么都懂了”的小屁孩拽上牌桌随便他做手脚,然后把他连着飞了三回。最后还是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森先生看不下去亲自上场,结果直接送了神户红叶一个小四喜。
看着自闭了的两个人神户红叶就很清爽,虽然两个人在横滨地下世界呼风唤雨,但是到了牌桌上,自然是有牌桌的规矩。
就比如说现在,新手也不需要出千这种教法,她需要让赤木茂第一时间明白麻将里的吃碰杠立直,和最重要的“役”。
“麻将怎么和牌,其实摸一圈就会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神户红叶还是会好好解释:“两张一样的叫雀头,三张一样的叫刻子,如果说你手里有两张一样的一万,别人打了一张一万,你就可以碰。”
手牌一共十三张,摸上来是第十四张。这十四张牌分成四个三张和一个二张,保证三张牌能组成顺子或者刻子,两张一样的牌构成雀头,就可以和牌。
但是日麻中最重要“役”却很麻烦,毕竟只有“役”才能和牌,另外也有一个很重要的规则:“我打个比方,你现在手里一排三四五六七万,要和二五八万。但如果你之前已经打过这三张牌的其中一张,那么你就处于振听状态。”
“振听?”
“就是别人扔了二五八万不能和牌,只能自摸。”
“因为之前扔掉了,所以只能自己亲手拿回来,对吧?”
轻轻拖长了一点声调,少年看着少女摸牌后没有翻开就知道是什么牌的模样眨了眨眼,随即伸手也抓了一张牌:“那之前被翻开的那张是什么?”
“那个就是宝牌指示牌,一饼的话宝牌就是二饼,九饼的话宝牌是一饼。东风牌就是南风是宝牌,红中的话宝牌是白板,白板是发财,发财是红中这样子轮换。”
并不是很在意宝牌这方面,神户红叶摊开四张一样的牌继续说了下去:“四张一样的可以杠,大明杠就是你手里有三张一样的一万,别人丢出来一万,你杠了,然后去摸牌。”
“这个时候宝牌旁边的指示牌也会翻开一张,会有两张指示牌。如果都是一样的比如说一饼,那么一张二饼等同于两张宝牌。”
听神户红叶的解释,南乡也凑过来开口:“杠之后可以摸牌,摸到了如果是你的和牌,就算手里没有役,那么岭上开花也是一个役,可以和牌。”
“这样也可以?”
“可以。”
听着里面的教学逐渐走到尾声,门外的几人轻笑着进门,看了眼甚至于在学垒牌的少年也不在意:“准备把命都赌在这个新人身上,是不是有点太自信满满了,南乡?”
并没有回应几个人的规劝或者嘲讽,确认赤木茂已经知道怎么“打麻将”神户红叶刚想坐回到沙发边,就发现赤木茂已经在看她:“红叶酱。”
“……不要这么叫我。”
“因为是红叶酱教我的,你可以坐我旁边么?”
坐旁边这种事情本来是不太允许的,不过这本来就是一个地下赌局,而且最关键的是南乡给了个借口。
神户红叶是赤木茂的“女朋友”。
想到这里,南乡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微妙,连带着旁边几个人笑容与轻咳也变得奇怪起来。神户红叶犹豫片刻后还是坐在了旁边,看赤木茂的表情也不去在意他的出牌,而是格外安静地看眼前牌河流淌。
打出去的无用牌又称为牌河,不过说来也有点好笑,她好像确实有很久没有看别人怎么打牌了。
因为是坐着看牌,又怕会被人抓住把柄,神户红叶索性捧着南乡给自己倒的热茶,将两只手都露给别人看。只不过面前的几个mafia好像都不太在意,只是格外针对的在赤木茂坐庄时,选择了自摸炸庄。
“炸庄?”
“就是你坐庄的时候如果别人自摸,不是会给比别人多的点数么?点数越大给的越多,这个就叫炸庄。”
抱着茶杯一点点小口喝着茶,虽然她是真的喝不下去了,但神户红叶还是继续拿着用来暖手:“很形象吧?”
“嗯。”
只不过刚才几轮下来赤木茂没有点炮给人送点数,也没有自摸、或者和牌……
他是在观察对手个性,出牌习惯,以及理牌的方法。
垂眸看着出现在赤木茂手里的三元牌对子,神户红叶看着这传说中“我老年痴呆的奶奶拿到都会打”的手牌,也就是简称“奶奶牌”的起步,慢吞吞又低头抿了口茶。
看着很美,但这副牌和不了的,也没人会愿意让他和到这副牌。
听到敲门声的神户红叶微微抬起头,门外的警察正好在搜索chickenrun幸存者,而牌桌上那位叫龙崎的对家似乎也明白过来,让神户红叶很是隐晦地撇了撇嘴。
玩chickenrun的小鬼的小女友?她明明是亲自上手开的车。
只不过她刚才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日历上都是昭/和33年,也就是1958年……
这个时间哪怕是森鸥外的父母估计都还是受精卵前期,她还真没法去横滨得到什么帮助。再说这位来搜查的条子,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条子。
察觉到那位条子扫过自己的眼神,神户红叶抬起头表情无辜,甚至于好像还因为害怕,往赤木茂的方向微微靠拢了一些。
“而且女朋友也在这里,怎么可能去玩chickenrun呢,对吧红叶酱。”
“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我。”
像是小女孩赌气,也像是不好意思般让音量从刚开始逐渐变低。扭头看到赤木茂顺手往牌河里给自己拿了两张牌开始出千,神户红叶转向牌河,确认他换的是哪几张后轻微挑了挑眉。
被赤木茂出过千之后的牌很漂亮,四暗刻单骑还有带三元三倍役满,单吊场上出现了一次的西风——
他就这么肯定警察不会走,而且在接下来一巡之内就有人会出这张“西风”?手上这副四暗刻单骑也不知道是一倍还是双倍役满,但是这不要的混一色可以给她啊。
现在麻将馆里已经有了警察,之后出千也不用担心被做掉;同时也因为是未成年而且第一次出千,不会付出一根手指的代价。这副大牌能打击到对面的气氛,还能让这位警察留下来,确认赤木茂究竟是出千才赢,还是有真本事。
“你都算好了么?”
“你在说什么,红叶酱?”
因为对面的龙崎点炮送了个三倍……两倍役满结束这个半庄,两边休息的时候神户红叶拿着麻将牌装小女孩,用这些小方块搭城堡的同时用每一次垒牌或者城堡崩塌的声音,掩盖了自己说话的停顿:“你刚才。”
“嗯?”
抬头看到赤木茂又开始盯住自己,神户红叶慢慢把茶杯放到旁边,又给自己续了半杯水:“想说什么?你先说。”
“不,我只是觉得你好能喝得下水。”
“……”
看到她另外一个杯子猛地塞进自己手里,少年像是笑了笑,拿着它学神户红叶的模样暖着手:“单纯利用碰或者吃是不可能能和牌的,红叶酱也明白这点不是么?”
“但没人会忘记上几巡刚打出去的红中。”
“没错。红叶酱,这不是游戏,这是赌/博,我也需要和南乡先生做交易。”
暖着手的时候赤木茂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地抬起喝了一口。温暖且并不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而下,整个人仿佛一瞬间暖和过来。再看着神户红叶不太合身的男式衣物,雪色头发的少年伸手帮她稍稍拢了拢衣领:“打麻将很有意思。”
是啊,确实很有意思,打多了容易上瘾。
“的确,但你要当心,不能被牌打。”
听到她这句话时赤木茂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她良久后才将手放开,整个人却愈加轻松了不少:“是在担心我么,红叶酱?”
“不要叫我红叶酱。”
“可我觉得这样很好啊。”
想要反驳却被对面掐准点进了门,放债人下意识看过去却看到这对“小情侣”在窗边打闹,女孩子很明显要去踩对方脚却又被对方避开的样子,放松的同时也更多了点思考。
这两个小孩,或者说,那个雪色头发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共要打八个半庄?”
又拿到了一个一位,在听到整个流程时神户红叶算了算,倒也不太意外:“还好,没有很长。”
“红叶酱。”
“嗯?”
“你想打麻将么?”
“我……”
扫了眼一个条子一个欠债人,神户红叶点了点下巴,伸出手把自己叠好的城堡又一次推掉:“就一局的话我没问题。”
“那不要,一局的话你肯定会赢。”
身为警察的安冈在听完赤木茂对麻将的判断,刚想再开口时最后一场赌局也已经开始。这次神户红叶没有拿着茶杯,而是用手撑在腿上撑着下巴,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
“嗯,稍微有点。”
虽然之前有睡足,但在之后完了一把chickenrun又从海里游上岸,再在台风天里走了一大段路还教人打麻将。要是成年人还算好说,她现在的身体年龄太小,实在是有些撑不住睡意。
“困的话去睡吧。”
“在麻将桌边上怎么可能睡得着。”
听到赤木茂的声音,神户红叶使劲眨了眨眼,但还是没忍住伸手捂住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每一次出牌哪怕只是牌底碰撞在桌面上的声音,她都能分清扔出去了哪一张。现在让她睡觉,简直和一千个小号在她耳边喊她清醒差不多:“我还能撑一会儿。”
“红……神户,如果实在太困,可以来沙发上睡一会儿。”
“不用了,谢谢南乡先生。”
对面已经快要喊援兵过来,赤木茂虽然在雀牌上有着非比寻常的天赋,但她要是这个时候退下,等他那手天赋被彻底唤醒会真的没法收场。
到那个时候,就麻烦了。
不过赤木茂既然有钻石一般的雀场天赋,那么按照某个不靠谱的boss所说,不用钻石,好歹用点坚硬的东西打磨完毕,才能熠熠生辉不是么。
看到走进门名为“矢木圭次”的代打同行,神户红叶微微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了个格外无辜的笑。
这个品质次了点,将就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