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练字
俞眠这几天蹲点好久了,反反复复地在桂花苑的小山坡上爬上爬下。
跟在后头的若妍也百思不得其解,这几天的主子一改常态,连心爱的小话本都不看了,跟打了鸡血一样,天天往桂花苑里跑。
俞眠就站在小山坡顶上望啊望,看着那颗西边的银杏树一点一点的掉光它的叶子,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杆子,感受到身边的桂花一点一点的瘪掉,失去它甜腻的气味。
可是院子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人出现过。
没道理啊,不会刚好都错过了吧,她可是连用膳时间都会过来看看的。
俞眠站在小山坡顶上,有些凌冽的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一点点带走她身上的温度。
若妍帮她把围着的袄子往上提了提,“主子,天气晚了,冷了许多,我们先回去吧。”
遥望着那个四方院落,毫无人迹,没有光亮,俞眠只好点头同意。
回去吧,今天怕是等不到了。
晚膳依旧是山庄里的特色菜系,满满一桌,俞眠胃口不佳,根本吃不完这些,所以想让若妍坐下一起吃。
若妍自是不会逾矩太多,知道自家主人没有找到人,心情不好,就顺着她的话接下来。
“主子先吃吧,等主子吃饱了我再吃。”
俞眠想想也好,就允诺了。
吃着吃着,她想起那天全青说的好消息,她的毒可解。
那岂不是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那她的内力呢?可以用嘛她也想和若妍一样可以飞檐走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我的毒和我的内力没有牵扯吧]
俞眠对于自己的内力一直没有明确的认知,她不知道该怎么用,就先询问一下若妍。
由于嘴巴里还塞着一些饭,做出的口型有些扭曲,若妍一时间辨别不出来。
“主子是问关于自身的内力嘛?”勉强看懂几个字的若妍只能反问确认一下。
终于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的俞眠点头如小鸡啄米。
“逍遥仙人当年把主子的毒压抑在喉咙之间,才导致没有完全扩散开来。”若妍回忆起了很久远的事。
当时俞眠才十一岁,正活泼开朗的年纪,有一天在御花园玩着玩着却突然浑身抽搐,倒地不起。
女皇和大皇女焦急万分,但前来医治的太医只知道是中了毒,可究竟是什么毒,该怎么治,一无所知。
女皇怕凶手会再次出手,封锁了小女儿昏迷不醒的消息,将她层层保护。
后来女皇实在走投无路,不愿小女儿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死掉。
听闻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逍遥仙人有起死回生,白骨生躯之术,她便派大皇女和亲信一起将小女儿送到逍遥仙人的隐居之处,求他救下小女的性命。
自从自己的独子消失之后,魏温虽是低迷了很久,但他也看不得别的父母儿女间的生离死别之事,决定帮一把。
他用内力将那股霸道无比的毒从小女孩的全身上下汇聚在一起。
本是想汇聚于喉咙之处,这样方便将毒呕出来。
可是那股毒就像是有生命那般,知道自己将被赶尽杀绝,做着最后的挣扎,它破开小女孩的声带和扁桃体,狠狠地驻扎进去。
当年的魏温实在没有办法将毒和肉体完全分离,而且脖子那处属实太脆弱,他害怕小女孩承受不住失血过多而死。
后来俞眠的命保住了,嗓子却哑了,可这已经是当年的最优解了,所以女皇一直很感谢他。
逍遥仙人冥冥中知道他与俞眠有缘,便想收其为徒弟,悉心教导。
小女儿能有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巨头做靠山,女皇恨不得举双手赞成。
所以在原主俞眠的童年里,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和自己的师兄师姐一起度过的,玩的比在皇宫里那些假惺惺的兄弟姐妹更好。
“逍遥仙人有叮嘱过不能多用内力,但也说了不能疏忽练功。”
若妍将逍遥仙人常常念叨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额,师父确实是这么说过昂,可她自从受伤以来再也没有练过功了,现在连轻功都不知道怎么用了。
俞眠好像忘了自己根本没有用过内力的事情,她已经完全代入原主的感受了。
她练功的笔是不是还在那件青色罗纱裙的夹层里,还是在自己的小布袋里,她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她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饭菜扒拉完,去找自己金贵的笔杆子,她打算先练练字,等学会怎么用内力了,再练功。
若妍则是留下来收拾她剩下的残局。
[我去书房练字]
俞眠终是在挂在一边的小布袋里找到了她的镶金戴玉奢华版狼毫笔。
和若妍报备了一下,免得到时候她找不到自己。
“属下先给主子研了墨,再过来收拾吧。”
不是硕大的山庄里人手不够,是俞眠就习惯了若妍一个人,别人伺候的不称心,而且这里的仆从也不一定忠心。
(全青:小师妹你当我吃白饭的?)
俞眠点了点头,也好,自己本就不会研墨,省的一顿折腾。
书房和正房相邻,只隔着一面竹子做的墙壁,隔音差了不少。
这样也好,方便若妍找她。
若妍的动作很快,等俞眠将笔上的珠玉挨个欣赏一遍,她已经将一根墨条研磨一半了。
看着砚台里满登登漆黑的墨水,俞眠感觉自己也用不来那么多,就让若妍去隔壁收拾去了。
她就着刚从竹床下拿出来的小话本开始临摹,记忆里的下意识动作让她写的很连贯,没有一丝顿挫。
虽然眼前的字不是很熟悉,但俞眠就是认识,可以准确说出它们的意思,这大概就是继承记忆的好处吧。
俞眠写的很投入,这几天心间浮躁的情绪被慢慢抚平。
果然练字会让人心平气和,修养心性。
一开始写便忘记了时辰,俞眠从宣纸间抬起头来,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站在一旁守着的若妍顺势递了一杯热热的清茶过来。
俞眠确实感到口干舌燥,牛饮了几口,没尝出什么味儿来。
“主子,夜深了,该就寝了。”
若妍自是贴心的很,夜寒,怕主子冻着,默默地为其披了件毛茸茸的袄子。
俞眠望了眼窗外,被墨泼过的天幕上繁星点点,弯月斜挂在枝头上。
确实该睡了,眼睛也有些泛酸。
俞眠在若妍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本是要沐浴更衣,但她属实怕冷,夜间寒露重,便罢休了。
拉上遮光布(窗幔),美美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