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提头的松枝姑娘
那声音幽幽传来,心碎凄凉,痛心入骨,使人耳不忍闻。
“别告诉我我的好姐妹变成了山中女鬼!”
“走,去看看!”
司徒宗诲话音刚落,阿葵这小子已经跑没影了!
心上人找不着了,他怎么能不着急?况且从昨夜起宝蕴待他明显与往日不同,他可不能把宝蕴弄丢了。
“你能行吗?”晚星关切问司徒宗诲。
毕竟他刚才被邪灵掐个半死,差点口吐白沫。
司徒宗诲傲娇道:“当然没问题!”
小看他了!虽然他的腿软,但他的嘴硬啊!
“那……我就先不等你了!”
晚星说着也一溜烟跑没了!
司徒宗诲只好苦笑着跟上去:没心的丫头!
林子里焕发着新生的气息,能闻到一种泥土的味道。
此时应该是过午了,雾气虽散去,可天又快黑了,加上天坑下光线本就不佳,妖丹的绿光散去后,树林下微光淡淡。
他步伐沉重地走到声音附近,还没被山中女鬼吓到,反倒被晚星和阿葵吓得不轻。
这两人鬼鬼祟祟地趴在一棵树后,伸着脖子向前张望。
宝蕴跌坐在不远处,低着头不敢抬眼看她面前的女子。
“你看到它了吗?我找不着它了!”
一个手中提灯的清瘦女子,身影模糊地背对着几人,像是对宝蕴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你说它会在哪里啊?我找遍了整个灵树林都找不见它……”
“可是,你说奇不奇怪呢!我走遍灵树林,每一处都仔仔细细地看过了,什么都能看见,就是看不见它!”
“我……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宝蕴真挚地说,妄图使她放松警惕。
晚星默默对宝蕴竖起大拇指,咱这姐妹,就是胆大心细脑子又灵活,女鬼也不怕,先稳住她再说。
“你找!哈哈哈!你帮我找!”那女子突然高声嚷起来,声音又似哭又似笑。
突然,她声音猛然拔高:“你说!我如此真心待他,甚至不惜将大半妖力都给他,他为什么要把我的头砍掉!”
几人倒抽一口冷气。
她的头,不是还好好地在她身上吗?
那女子像听到了身后的疑惑一样,蓦地回身!
天呐!
她真的没有头!
她肩膀上是一截黑色的木头!
她手里提着的,一个圆圆的灯笼似的东西,两道光射过来。
细看之下,才发现,哪是什么灯笼,那是她自己的头啊!
她提溜着黑直的长发,两只眼睛像灯笼里燃烧的烛火。
如此诡异的一幕就这样定格在晚星眼睛里。
宝蕴啊,你真强!你面对这样一个鬼头,还能情真意切地说出帮她找头的话来。
要是她,她早就吓瘫了。
司徒宗诲无奈叹气,看这样子也不是个好惹的。
“哦?今天灵树林里来了好多人呢!”
她提着头走过来,如果忽略那截黑木头和她手中的人头,她的姿态可谓是摇曳生姿。
但是谁他妈能忽略掉那诡异至极的——头和头啊?
在她回身之际,宝蕴的眼神瞬间冷下来,没有一点感情,像个杀手一样。
她手中剑光一闪,从背后刺向女子心脏!
女子冷笑出声:“我生在这灵树林,这里的每一缕风,哪怕是最细微的风,我都能感觉到。”
她连身都没有回,反手一掌打回去。
宝蕴亦不甘示弱,闪身躲开,一个高抬腿!
这一脚来得猝不及防。
竟一脚把她黑木头的头踢掉了!
“啊——!我的头!我的头!”
她怒气冲冲,粉拳紧握。
唉,这下又免不了一场大战,司徒宗诲气得想翻白眼:外祖啊,你有完没完,你外孙我就快要被玩死了!
他真是无语了,伤刚好了又受伤,这还没来得及疗伤,又来一个!
一时间,三人齐齐奔向宝蕴和那女子处。
阿葵一把将宝蕴拉到身后,自己摆出防御姿态。
司徒宗诲也准备强打精神再战一场。
晚星来干嘛的?她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
她本来是准备来拉宝蕴的,但阿葵跑得太快了,她没抢上。
司徒宗诲把她拽到自己后面:“又没有好吃的,你抢什么?”
搞笑!
难道她只有见了好吃的才跑这么快吗?
仔细想想,确实是。
大部分危险的时候不是她不想上,而是她有心无力,怕自己帮不上忙反而拖累他们仨。
那女子听到司徒宗诲的声音,将手中的头提高了,两只发光的眼睛正对着司徒宗诲的脸。
“你,你好像我见过的一个人!”
感觉像,声音也像,尤其是那双眼睛,清俊中又带着妖媚,简直是一模一样。
其实她一辈子也没有踏出过灵树林,活这么大她只见过两个人。
而且还爱上了其中一个。
晚星:怎么,是所有妖都喜欢套近乎吗?
她第一次见司徒宗诲,他说“别来无恙”。
第一次见阿葵,他说“你如今叫什么?”
第一次见蛇妖(倒霉催的蛇妖,阿门!),他说他认识司徒宗诲的爹。
司徒宗诲警惕地看着她的头,心道:我管你说的什么人,你敢动我就把你另一个头也踢飞。
“当时他在水潭里凝结冰柱,周郎和我还去看过他,周郎说,他和我一样的,都不是人。”
晚星:不带这么骂自己的哈~
她忽地又把头举到司徒宗诲脸前:“你说!他为什么要来打扰我和周郎!还把我周郎压在水里!”
原来,被镇压在水潭里的邪灵是这女妖的夫君。
她恶狠狠咒骂一声,又癫狂地笑:“因为周郎他疯了!他把我的头砍了!哈哈哈,他杀了我!”
妈呀!
不光你周郎疯了,你比他还疯!
感情这是一个被爱情伤害的女妖!
“说到我的头,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头?”
她提溜着头,逐个与他们几个对视。
晚星小声说:“你手里不就是吗?”
女子大怒:“你胡说!它是个灯笼!”
她提着灯,在灵树林里转了三十多年,没有谁告诉她,她的头就在她手上。
“那人告诉我,等我找到了我的头,我就能变回以前的松枝了。”
她轻声细语,声音里无限感慨:“以前的松枝好呀,多快乐呀!”
那时候,没有周郎,没有那个陌生人,她每天在灵树林里看日出和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