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名科学家
经过一周的航行，运送四名科学家的“理想号”运输飞船终于快要抵近“前哨站”的位置，作为随船武官，陈跃然当然也在其中。
现在，这艘飞船上一共有六人。
驾驶员是一名意大利人，陈跃然总也记不住他那拗口的名字，只知道其他人管他叫做卢卡。他的确是一名优秀的太空艇驾驶员，据说以前在空天军服役过。
剩下的四人便是由月球联合基地各国所属政府紧急选调的科学家。此时，他们正围坐在餐饮区的一张圆桌前，讨论着此次航行他们的任务。而陈跃然远远地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喝一杯冰啤酒。
在他们眼前，那幅“天眼”的全息影像已经缓慢地转动了不知多少圈了。
“‘天眼’最有可能的便是一个虫洞。”一名两鬓有些花白的人说道。
陈跃然手里拿着一叠档案，一页一页的翻着：“基尔斯蒂·艾林，英裔美国人，大学教授，天体物理学家，曾因和另一名天文学家发现距离太阳系4亿光年一颗红矮星表面的黑子反应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提名。噢？没想到他还是一位知名的神学家，真是有意思。”
“那引力场呢？艾林博士，你别忘了，以‘广义相对论’的解释，‘虫洞’的形成就是时空弯曲的结果，能造成这样的结果，引力场是超乎我们想象的巨大，然后我们却从来没有探测到过。”坐在他对面那位女士一头棕色的短发，面容沉稳，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岁月的痕迹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她的眼神却如同明亮的星星，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陈跃然将档案翻了几页：“弗朗索瓦丝·布林，法国人，当今最权威的天文学家之一，被誉为‘23世纪的塞西莉亚·佩恩’，主要研究恒星光谱和演化理论。”
“布林博士，我当然知道您在说什么，在宇宙之中万事万物都是受到引力的作用。可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存在一种我们根本感觉不到的力，姑且称作“隐力”吧。这样的力也会造成时空的扭曲或者畸变呢？”
“又来了，你又开始宣传你那一套异想天开的学说了。那么物质的大小呢？距离呢？难道都可以不考虑了吗？”
“所谓的大小，远近，冷热，那都是相对而言。组成万事万物的诸如夸克、轻子、光子、玻色子这些基本粒子，在宏观世界里，他们当然很小。但如果以微观世界的尺度来看，他们又何尝不是巨大的呢？”
“在宇宙的尺度上，目前最能站得住脚的理论依据依然是引力场学说。抱歉，艾林博士，我不是一名神学家，我只相信科学。”布林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客气了。
艾林也不在意，笑着说道：“布林博士，您知道200多年前中国的科学家杨政宁吗？”
“当然知道，大名鼎鼎的宇称不守恒理论的发现者。”
“那么想必您一定知道他晚年在一次采访中说道：如果你问我有没有上帝？而这个所谓的上帝是一个人形的，那么我想没有；如果你问我有没有造物主，那么我觉得是有的。他还很肯定的表示过——自然界的结构不是偶然的！”
“他的伟大不代表就不会犯错误，照你这么说，牛顿晚年的炼金术岂不成了第四大定律了？”
“布林博士，那您怎么解释在‘天眼’周围居然没有任何引力波的产生？也没有检测到任何本应发生的物理现象。红移或者蓝移去哪儿了？它发出来的宇宙辐射又在哪里？”
“这不正是我们前去的目的吗？好了，两位，受到委派，我们不是应该感到兴奋和高兴嘛。想想看，我们将有幸成为第一批亲眼目睹这一宇宙奇观的科学家啊。”一名有些清瘦的东方人笑呵呵地说道。
陈跃然看了一眼这个戴着眼镜的人，又将手中的档案翻了几页：“陈庶同，中国人，脑神经专家，大学教授，西陵集团首席科学家。”
西陵集团？陈跃然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陈博士说得没错，一切等看到了‘天眼’再说吧。”
“倒是他们把身为脑神经专家的陈博士您派来，倒让我颇感意外。”
艾林博士将他胖胖的身体朝着陈庶同坐着，眼睛盯着他，似乎也有相同的感受。
“这有什么意外的。根据统计，人类在进入未知领域的时候，脑神经的活动是最为激烈的，它往往伴随着一系列的海量信息传递。在这些信息中，也许又会有许多我们从未探测到过的信号。”他轻轻的笑了一下，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诸位，大脑的世界，可不比宇宙小啊。”
“那您的研究对象也是‘天眼’吗？”
“就算没有‘天眼’，还有那七艘战舰几万名军人哩。”他顿了顿，若有所指地说道，“说不定还有诸位呢。”
众人没有继续说下去，都只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几口。
陈跃然看了看坐在艾林右手的那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人。他叫菅原芳雄，日本人，60岁左右的一个小老头，早稻田大学的物理教授，据说是研究宇宙大统一理论的。
他的脸瘦小而皱纹深刻，表情总是很阴沉，头发也是凌乱不堪的样子，犹如夜色中的野草，随风飘摇。他不修边幅，从他登船时就是这个样子，一身有些旧的西服里扎着一根红色的领带，给人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
菅原芳雄很少说话，应该说他似乎很怕说话。
登机时陈跃然曾和每一个人核对过身份，他也只是以点头或摇头来回应着他每一个问题。
“诸位大科学家，还有大约三个小时，我们就将达到‘前哨战’了。”卢卡站在餐饮区的门口，一手叉腰，一手夹着一只雪茄。
布林长舒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总算到了，原本我以为在巴黎天文台那间办公室已经够憋屈了，没想到和这里一比，我那儿简直就是星级酒店的大套房。”
“是啊，如果要我向以后的星际旅行者们有什么建议的话，那么我一定会建议他们带上一名心理医生，这样才免得大家在黑暗的宇宙中迷失自己。”艾林轻轻地笑着，脸色在灯光的照耀下略微发红。
陈跃然将档案重新装好，走到卢卡面前问道：“我们是降落在哪艘战舰上？”
卢卡吐了一口烟圈，回答道：“十分钟前刚收到的讯息，命令我们在‘乔治·巴顿’号上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