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人的魔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快整整两个小时了。周瑶看了看全息屏上的解析进度条，那个数值仍停留在7437的位置上，很久没有变化。
“怎么回事，解析量太大了吗？”陈跃然问道。
“应该不是，按照我们之前的预估，以‘伏羲’75的功率计算量已经足够了。”周瑶皱着眉头说道。
“看来难度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孟长辉在一旁摇了摇头，“把功率加到80吧。”
“嗯。”
吕一觉得身体仿佛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状态，就像被海绵包裹似的。突然间，海绵似乎变硬了，让吕一有些难受，从他的嘴里吐出了一些气泡。
按理说，在呼吸液里，由于人的肺部已经充满了液体，是不会再有气泡的呼出的，偶尔有，也仅仅是室腔内一些小空隙造成的。而吕一已经接连吐出了好几个大气泡了，这说明他体内的氧气正在流失。
周瑶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健康监控显示仪上，吕一的各项数值都在正常范围内，所以她并未多说什么。
解析进度条果然又继续前进，已经到达8488了，并且还在不断更新这数据。
又过了约莫一个钟头。
那种让吕一无法自拔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迫的感觉。似乎有人在推搡着自己的身体，不让他停下来。
而吕一的身体也确实正在呼吸液中摆动，虽然只有几下，但也足以让在场的人都看到。
“怎么回事？”
“是身体的应激反应吗？”
“不太像。”
“健康监测一切正常。”
进度条又停住了，此时已经到9366的位置，但已经停留超过半个钟头。”
“把‘伏羲’功率增加到85。”
”85？之前的极限也就是85了。”陈跃然不禁说道。
“别忘了他是来干什么的。”周瑶仍冷冷的说道。
一瞬间，吕一的眼前好似幻灯片一样闪过无数画面。
光、巨大的飞行器、长着犄角的生物、男人、女人、几何图案、滔天的洪水、长着翅膀的巨眼、漂浮在空中的鼎器、苹果、蛇、战场、狼、黄金、镶满钻石的柜子、高山、闪着银光的宫殿、波涛汹涌的河流……
这些画面从他的眼前闪烁得越来越快，直至最后已完全看不清楚。它们逐渐变成一道白色的光，那光将吕一包裹其中，最后忽然汇聚成一点。
只有一个点。
这个亮点就这样停留在吕一的世界里。
忽然，吕一觉得身体像被幻化成一阵青烟，他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一头朝那个点钻了进。
他打了个哈欠，从睡梦中睁开眼睛。
他正袒露着身体站在一洼水中，那水刚好没过脚背，水温有点凉，却不会让人感受到寒冷。
明明是一片漆黑，眼前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他抬起头，漫天星光。
无数的星星似乎连成了一条纽带，熠熠生辉。银河的轮廓在他眼前慢慢转动着，仿佛就在不远处发源成一条璀璨的河流。另一边，无数星辰正在闪烁，犹如夜空中舞动的精灵，在无声中述说着它的神秘与辽阔……
此时，他站在了宇宙之巅。
轻盈、畅快、惬意、自在？
吕一实在找不到最适合的词语来形容此时的感受，他只想贪婪地感受它无尽的美。
忽然，他发现一簇奇怪的星团。
它并不是像银河系那样遥不可及，而是飘浮在距离自己不远处，水面上甚至还反射出那簇星团的倒影。
吕一忍不住走了过去。
脚步踏过水面，居然没有翻起一丝涟漪。
待他走近，那簇星团竟变得淡了，在他眼前犹如薄雾似的逐渐化散开去。
薄雾尽褪，竟有一名老人正背对着他坐在光洁如镜的水面之上，双手似乎在拨弄着什么。
“这人是谁？”吕一有些疑惑。
老人身着白袍，宽大的衬袖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好似纺织女神克罗托亲自为他精心挑选的衣裳。他的白发如雪，髯须茂盛而整齐，就像冬日里的落雪，带着一份淡然和清雅。
吕一又朝前走了几步。
老人的脸庞镌刻着沟壑般的皱纹，标记着他似乎有着无与伦比的经历和智慧。他的双眼如同深邃的湖泊，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闪烁着光芒。
“哎……”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并不在意有人已走到他的身边。
“你是谁？”吕一问道。
老人抬起头，望着望眼前这名赤身的男子，淡淡地回答道：“我？我就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吕一又问道。
“名字？”老人露出疑惑的表情，“那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名字，比如我。”他把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叫，吕，一。”
“我……”老人望向星空，似乎正努力思索着什么，好一会，他才摇了摇头，“没有，我不知道，我有好多名字。”
“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一直都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这里就是这里。”
吕一见他似乎有些迷糊的样子，反觉得有趣。
老人盘腿坐着，身前漂浮着两个漆黑的圆球，时而分开，时而上下摆动，时而绕着对方旋转。
吕一感到奇怪， 便问老人：“那，你在做什么呢？”
老人摊着的双手放在膝盖上，似乎并未理睬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差一点，还是差一点。”
在老人的脚边，七零八碎地散落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看上去就像什么零件似的。
“这是什么？”他侧身坐在老人对面，虽然此时他一丝不挂，却也不觉得难为情，指着那团东西好奇的问道。
“这是魔术。”
“魔术？什么样的魔术？可以为我表演一下吗？”
老人将双手微微抬起，那两个黑球便随着他的手缓缓地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靠近彼此。
吕一看到，它们在接触的一刹那，竟然相互进入了对方。
“真是太神奇了。”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那两个黑球又迅速的分开，像是被什么力量给拒绝似的。
“哎，差一点，还是差一点。”
“差一点什么？”
“差一点这个。”老人手指着面前那堆东西。
“这又是什么？”
“这是魔术师的秘密。”
吕一忍不住凑得近了一点。
“哎，差一点，还是差一点。”老人又不断地重复地说着这句话。
突然，吕一觉得这句话似乎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深处中的一个木匣子……
“差一点，还是差一点。”
……
“差一点，还是差一点。”魔术师瘪着嘴，手拿着两个手掌般大的透明玻璃球，正朝着面前的小朋友们挤眉弄眼地说道。
这是孤儿院一年一度地“关爱日”活动，志愿者们有的带来了食物，有的带来了衣服，还有的带来了各种表演节目。
其中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当然是魔术演出。
“哈哈，你还说你可以把两个球合在一起，你骗人！”
“大骗子。”
“是啊，两个球怎么可能合二为一嘛。”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大声喊着。
“哎呀，你们是不是都不相信我能把这两颗球在你们眼前变成一颗球呀？”魔术师问道。
“不相信！”孩子们齐声说。
“噢？刚才失败是因为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步骤没有做哦！”
“什么步骤呀？”一个小女孩问道。
“嘿嘿，你们看。”魔术师从他的高帽里拿出一根金属小棍，夹在两根手指里朝众人展示了一番。
“这是什么啊？”小吕一问道。
“这是哈利波特的魔杖，只要我用它在两个玻璃球上轻轻一点，嘿嘿，他们就可以完美地合在一起啦！”
“不信！不信！大骗子！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魔法。”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喊道。
“不信？哼哼，那你们可瞧好啦！”
只见魔术师对着棍子吹了口气，然后用它在两个玻璃球上轻轻一点。
叮，叮。
他再次拿起两颗玻璃球，缓缓地靠近它们。孩子们屏息以待，目不转睛地看着。
奇迹发生了。
就在众人眼前，那两个玻璃球居然逐渐地进入了对方，最后竟完全融合在一起！
一下子，教室内便炸开了锅，孩子们欢欣鼓舞的尖叫着。
“呀！真是太神奇了！怎么做到的呀，魔术师叔叔。”小吕一拉着魔术师的衣角，稚嫩地问道。
“嘿嘿，魔术师的秘密可不能透露哟。”
“实在是太神奇了。”
“想知道吗？”
“嗯！想。”小吕一狠狠地点了点头。
魔术师蹲下身子，对他说道：“那你可得自己去揭开这个秘密。”
……
“解析进度100，成功了！”小武盯着全息屏上的进度条，兴奋地喊道。
呼吸液从玻璃箱体内迅速排出，吕一的身体也渐渐沉了下去。
魔术的秘密。
吕一脑子里反复响起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