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行者
照片中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他头发有些凌乱，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系着根绳索，正悬浮在半空之中！脸上流露出一副既兴奋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吕一觉得这人特别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名字。
艾青看出他的疑惑，便提示到：“大学高等物理，我们都要学的，衡力场方程……”
“陶振甲！”吕一脱口而出，“反重力材料学先驱，陶氏力学的奠基人！”
“没错，就是他。”
吕一连忙拾起所有的照片依次翻看。
照片上除了陶振甲还有其他的三人，一人正背对着镜头在安装设备，一人拿着仪器似乎正在进行什么检测，唯一的一名女性正举起相机对空洞进行拍摄，最后一张照片则是四人的合影。
“这都是真的吗？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四人小组’，后来发展起来的所有衡力场知识，都是在他们四人研究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发现的那个‘空洞’反重力场，究竟是什么？”
“这就不清楚了，对于任何国家和政府来讲，这都是属于绝密的，即便是一些消息被泄露到社会上，也会被立刻否认。”艾青把照片重新装回文件袋，继续说道，“不过根据一些传言，说是在那里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矿石，可以使得作用范围内的物体都具有反重力的特性。”
“具有反作用力的矿石？大自然中会有这样的东西吗？”
艾青瘪了瘪嘴，说：“就是因为好多事情解释不了，所以才有了‘荣光会’嘛。总之，根据从那里面得到的某些东西，科学家们只用了短短二十多年，就发展出了反重力技术，还开创了一门新的物理学，这在一百多年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这也太超乎想象了。”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例子罢了，也许还有很多我们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你怎么能证明这些都是真的？”
“我证明不了，我能做的就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至于真假也只能由你自己判断了。”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反正没过多久，edge就成立了。”
“政府允许这样的组织存在吗？”
“edge设立的初衷是集合最优秀的力量，去研发新的能促进人类进步的科技。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啊，一把枪拿在反社会人的手里，那就是杀人的武器，可是在正义的人手里，那就是一种捍卫他人生命安全的保障。”
“你还是没有解释关于我的事。”
“你别急，听我说。edge成立以后，陆陆续续的问世了很多先进科技，大大促进了社会的进步，你不觉得这半个多世纪的发展简直就是飞速的吗？但是，直到大概三十年前，事情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什么变化？”吕一忙问道。
“edge里的一名科学家在研究‘弦’在不同振动频率下会产生哪些基本粒子时候，意外的激发了一种状态。”她皱着眉，似乎在想应该怎么解释，“怎么说呢，这是一种不可见，不可测，但可以‘感知’的状态。”
“那是什么。”吕一似懂非懂的问。
“打个比方吧，我现在站在你面前想喝水，那么你就可以‘感知’到我口渴的状态。又或者你曾经梦到从空中下坠，那么你的身体就可以‘感知’失重的状态。明白吗？当然，我举这两个例子仅仅是让你有个浅显的概念，事实却并非如此。”
“好像懂了一点。”
“这可是科学界的一项重大发现，edge当然想重现这种状态，可是那之后做了上万次实验，仅有寥寥数次成功。科学家们发现，这种状态的激发完全是一种随机的、偶然的事件。而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些古文字学者从那些被收缴的资料里，居然找到了类似事件的记载。”
“嗯？”
“当然那些记载大多也是只言片语，时代也完全模糊，但是好几处文献都提到过有人通过‘梦境’到了某处可以真切感知到的世界里。”
“这都只是些传说吧？”
“edge当然不会单纯的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但是却给科学家们提供了一个也许可行的方法。”
“做梦？”吕一问道。
“是大脑！”艾青解释道，“他们认为那种激发态的产生，或许是因为需要一个拥有海量介质的载体。”
“那为什么是大脑。”
“在人的大脑皮层中包含超过一百万亿个突触，而每一个突触本身又是一个由数千种不同的信号转导蛋白组成的实体。你想想看，这个数量级甚至超过了银河！如果把每一个突触看成一个频率载体，这个数字该是多么庞大！”
“那……如何实现这种激发态？”
“最初，edge招募到了一百名自愿者，男女各一半，年龄都在25-35岁左右。在进行了长达三个月的实验后，最终实现激发态的只有几个人，而且还有二十多名自愿者大脑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这不禁让人怀疑他们是否找对了方向。”
“我想一定会有替代的方案吧？”
艾青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后来有一些脑神经学者建议用婴儿来进行实验。”
“婴儿？”
“是的，因为婴儿的大脑拥有比成人更多的神经联结，突触的密度更是成年人你的15倍以上。”
“可是，再怎样也不能用婴儿来做实验啊，这可是违反人类最起码的行为道德啊！”
“你不明白吗？在科学研究的领域，道德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吕一半天说不出话来。
艾青接着说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激发态的成功率大大提升，这让所有研究人员都为之兴奋。但是接下来科学家们就想进一步研究如何能‘进入’这种激发态之中，因为说到底，截至目前为止，这种激发态似乎只能被感知到。”
吕一想到他突然获得的这种“跳跃”到他人梦里的能力。
“后来在另一项名为‘睡眠质量调查’的民间研究之中，有一些人做的‘梦’似乎有点与众不同，他们并不像普通的梦那样，是脑电波的一种反射活动。根据他们自己的说法，他们是真真实实的仿佛进入到某个空间里，而不是单纯的梦到了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根据后面几年的反复研究，最终发现是这群人在睡眠的过程之中，他们的大脑突触转换信号所发出的频率，居然和激发态的频率产生了共振。”
“也就是说产生了相同的频率。”
“没错。”
“可是，这样的发现，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吗？”
艾青解释道：“每次这种激发态被感知到的时候，都会检测到瞬时的巨大能量外溢，但激发态一结束，这种能量似乎又会消失，就像被‘收回’去了一样。你想想，如果将这种激发态能够稳定住，并且通过人力能够‘进入’到那个‘空间’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这……我完全想象不到。”
“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
两人一阵沉默，似乎谁也不想再说下去。
雷宇站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艾青微笑着说：“因为主导这项研究的科学家，就是我爸呀。”
吕一又是一头雾水，“那怎么如今又是逃亡，又是追捕的？还把我给牵扯了进来。”
她冷笑了一声：“还不就是一些老套的剧情，这十几年里，西陵集团在全国分别发现了两个适合做激发态的地址，还在那里修建了研究室，并且将当初那群做实验的婴孩秘密抚养长大，把里面最优秀的人训练成了可以‘进入’激发态空间里的人。”
“真的可以做到吗？”吕一忍不住问道。
“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真的做到了。”艾青耸了耸肩膀，“对了，edge还给这群人起了个名字，叫‘行者’。”
“行者，行者……”吕一默默的念道。
“你想一下，如果有这样的一群人，毫无顾忌的穿行在别人的思维里，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不仅是道德上，更是整个世界的不安。可就是有这么一群人，妄图得到这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力。”
“那你爸……”
“我爸是科学家，不是阴谋家，更不是权谋家。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探索未知的领域，引领世界的发展和人类的进步。当他逐渐看清楚edge里面一群人的面目的时候，当然是毅然决然的反对。”
“所以他才会想要把这些研究成果偷走？”
“不是偷！是放到安全的地方去！”艾青大声纠正道。
“那他怎么不直接把它给销毁了，一了百了。”
“你不是科学家，你不能明白的。看到自己潜心研究的成果，沦为一帮野心家的犯罪工具，那种打击是多么巨大。”艾青顿了顿，“他特别后悔有这项发现。”
“那你爸现在在哪里？”
“他被西陵集团的人软禁起来了。”
“什么？”
“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提前做了准备。他利用首席科学家的身份提前拿到液态纳米存储器的原型，将所有数据进行下载，把服务器上所有的数据备份全部删除，再找机会带出去。”
“就是那个撞倒我的……”吕一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那是我提前几个月准备的一个克隆型机器人来代替我，并指示她将数据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而我一直在安全屋等待下一步的行动，只可惜还是被西陵集团安全事务部的人发现了。”
她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好在她被捕之前想了个法子把数据放到你身上，那群人做梦也想不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居然会交给一个陌生人。”
“那安九又是谁？”
“她就是安全事务部的一员，西陵集团给每一个高管和科学家都配备了一名贴身保镖。安九，就是‘安全事务部九号特勤员’的意思。她是智能型的全肢人造人，不仔细分辨根本和真人没区别，连她的骨骼都是用最坚固的钛合金属制造的。”
正说着，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博力整个人从门外飞了进来，狠狠的砸在那张桌子上。
众人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人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不堪，半张脸的血肉似乎已经脱离，露出金属骨骼，样子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