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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女柚月之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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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不置可否,只是开口提醒道:“去找悟吧。”

    “你看起来好像跟五条悟很熟。如果我把你的存在告诉他呢?”柚月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他大概会觉得你在开一个恶意的玩笑。”

    眼前的男人如此云淡风轻,好像她立刻捏碎时空媒介也无所谓的样子,让柚月恶作剧的心思消去大半。

    她把耳钉放到口袋里,催动「苍」,瞬移出现在五条悟公寓的客厅。

    茶几上已经放着两瓶冰镇过的汽水,五条悟窝在单人沙发上随意地交叠双腿,衬衣领口往下掉露出一点锁骨。客厅只开了一盏半明不寐的氛围灯,伏黑惠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给两人腾出单独谈话的空间。

    “从哪里开始问好呢~?”五条悟拉开拉环,汽水泡泡破裂的“呲呲”声仿佛在奏乐。

    在他原本的设想中,柚月大概率是某位姓五条的男子在外情人诞下的非婚生子,而见到她的时候,这个猜测被六眼得到的信息推翻。

    因为术式的微妙不同。

    五条悟所有的常用咒术都属于无下限术式的变式,运用原则上都是干涉原子等级的物质进而支配空间。柚月也有「无下限」,但她多了一层看不穿的咒意。

    就像禅院家传承下来「十种影法术」只有特定的十种,没有第十一种,「无下限术式」的力量体系本来自成一派,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然而柚月拥有的更多一些,好比禅院家出现第十一种影法术,单机游戏赠送dlc光盘,玩moba手游买了个皮肤多了十点物理攻击。她被强化了,上帝给她的那杯可乐溢出了。

    “我现在呢,是咒术高专的老师。”五条悟说,“当世最强的咒术师,主要工作是处理些别人解决不了的诅咒,顺带培养下咒术界的新苗。你呢?”

    “我在帝光中学读三年级,放课后会去灵幻相谈所兼职,做除灵的工作抵押在那的住宿伙食费。”

    显然是做过些功课,五条悟从善如流地接话:“喔喔,就是时薪只有四百元的那份工作~?……嗯?我背后有东西吗?”

    有,而且是个活人,正在抽赛博空气烟,甚至往五条悟头顶吐烟圈。

    柚月把忍不住往夏油杰身上瞟去的目光收回,随口解释说:“只是在看你的发胶。”

    “最强才没有那种东西。”

    “那就是我看错了。”

    夏油杰单手拢了拢五条悟的头发,只造成一点微不可查的弯曲,很自然地把虚空烟灰弹到了五条悟的头顶。

    柚月:?

    这得是仇人吧?

    五条悟相当自来熟,说既然都姓五条不如互称名字,让柚月喊他“悟哥哥”,柚月觉得有些恶心,提出同伏黑一样叫老师。

    “明明我们才是家人,你却跟相处了一周的惠更亲近呢。”五条悟装出一副伤心忧郁的表情,“在惠偶遇你之前,我好像从没在东京发现痕迹,之前小柚在日本吗?”

    在另一个时空的日本横滨,三个月前才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是不能说的。

    哪怕六眼在不断提醒眼前的俊美男人与她力量同源,连血液里的细胞都仿佛在说“你该信任他”,她也不敢贸然表明自己异世界来客的身份。

    “在。”柚月说。

    五条悟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转而向她介绍起咒术界常识和咒术师来。

    恶灵与诅咒同是人类情绪的产物,相较起来前者危害性要小许多,当一个恶灵不断吸收怨念等恶性情绪、或者是吞噬其他恶灵壮大自身,就会逐渐进化成咒灵。

    灵幻相谈所接到的委托大多是除恶灵,一般三级以上的咒灵都会被咒术界及时侦测、祓除……又或者说,诅咒的受害者,是没有机会向他们求助的。

    哪怕五条悟说到曾有特级诅咒三天内害死数千人,柚月也只是波澜不惊地听着。

    他笑了:“你跟我在高专念书的时候真像。”

    夏油杰把烟头在他的头顶拧了拧,说:“别信他,他高中的时候欺负学姐、顶撞老师,可招人讨厌了。”

    “不关心、不在乎、对人间苦难无法共情,是这样的吧,柚月。”

    空气烟头很快因为五条悟前倾的动作,滑落到地上变成了一小缕轻烟。

    夏油杰继续拆台:“他确实都不在乎,大半夜闯进我房间只为了炫耀自己合成三星宠物,鬼叫了整整一个小时,吵醒左右的室友。”

    ——但是啊,确实是这样的。没有关心的能力,无法共情。

    在别人童言无忌地说着“我想做科学家”、“我想做宇航员”的时候,柚月的内心一片空白。世俗的是无趣的,她很难被骗,早早分辨出孩子是充话费送的、压岁钱存着长大还给你之类的说法全都是谎言。

    很努力不一定能考取东大,上东大生活也不会变轻松,人在一个个谎言里长大。

    “我说你啊,能不能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点?银桑我在你这个年纪也爱想很多,把那些都丢掉吧,没有喜欢的事情就先模仿周围人的做法,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成为火影了哦?”

    坂田银时说:“去吧,看看别人是怎么生活的,晚上回来告诉我收获。”

    早年风俗店业务并未完全集中在吉原,歌舞伎町多得是粉红场所,浓妆艳抹的花魁坐在二楼临街窗口弹三味线,曲调婉转多情。

    柚月在街上走走停停,晚上问登势婆婆借了放在店里作装饰用的琴,奏了几段香艳委婉的小曲。

    “这是我今天学会的。”她说,“还有几段,要听吗?”

    登势:?

    银时:?

    登势婆婆拿着烟斗绕着店里追杀了银时好久,嘴里大骂“究极人渣”、“比青蛙小便还要下流的垃圾人”,银时则大喊冤枉说我只是让她上街看看同龄人小孩都在玩什么,结果被揍得更惨了。

    “放心吧,柚月。”登势婆婆怜爱地抚摸她的脸颊,“我不会同意银时把你卖到那种地方去的。”

    “我从来没想过要卖掉她啊!小柚,别听老太婆胡说。”

    银时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若有所思道:“如果不是看过你的眼睛,我都要怀疑你有写o眼了。之前有接触过三味线吗?”

    “没有。”

    “好的我明白了,这孩子是音律方面的天才啊,以后不如就做这方面的工作养活自己吧。”

    坂田银时像个孩子第一次学会叫爸爸妈妈的傻父亲一样,高兴地又点了几壶酒,在闹腾的小酒馆里多磨蹭了快两小时,最后趴在桌上像具新鲜的尸体。

    彼时柚月不到十岁,和登势婆婆一起把醉醺醺的男人扛到二楼,礼貌地向她道歉。

    “小柚,跟这家伙一起生活真是太委屈你这个好孩子了。”登势叹息着说。

    刚目送登势婆婆下楼梯,身后的男人就在玄关处吐了个昏天黑地。柚月麻利地清理掉污秽,又打开煤气灶煮了醒酒汤,然后把银时拍醒喝汤。

    如果有正常的养父母收养她,大概她现在过得就和街上翻花绳的女孩们一样,无忧无虑,睡在普通的榻榻米上,不用担心吃完这顿没下顿。

    也许银时的体温炽热,也许是他买的丑棉服真的很保暖,柚月本有很多次离开的机会,但就是同他一道流浪了许久,说到底可能是在羡慕——

    羡慕银时好像一柄刀,从不会失去方向。刀尖永远只会向前。

    柚月扭捏地问:“银时。我很奇怪吗?”

    正在喝醒酒汤的坂田银时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我没办法理解很多事,大家觉得好笑的事情,我不会笑;悲伤的事情,别人都掉了眼泪,我也不会难受。很多时候只是在假装合群,我这样,是不对的吗?”

    银时咂摸了一会,耷拉着死鱼眼说:“有什么好不对的,所有人都不想上班,还要假装认真工作,大人都是这样的啦。”

    “我也没有梦想,没有方向,不知道做什么事才好。”

    “银桑也没有,只想打小钢珠。”

    “啊,问你也是白问呢,毕竟是社会底层无业游民来的。”

    “喂!我可是在正经解答你的困惑啊!怎么突然就人身攻击了!嘁,可恶的丫头。”

    柚月开始做一些能够融入周围人的事情,兼职打工、斤斤计较地花钱、把剩下的钱买漂亮的裙子和甜品。因为银时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笨蛋,她也会在别人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

    可是啊……

    “我做的这些事,是有意义的吗?”

    贫瘠的生命被上天祝福,六眼是礼物也是束缚。

    是否拿着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就要去保护所有的弱小呢?如果不想这么做,就是错的吗?

    “嗯,我明白了。”五条悟放下汽水罐,朝她伸出掌心,“来做个约定吧,我会帮小柚找到答案的;相对的,你也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才行。”

    “……”

    柚月有些警觉地看着他,像流浪的小狗偷偷从纸盒的缝隙中观察人类。

    “就放心地交给我吧。同样作为这份祝福的拥有者,放眼整个世界,不会有人比我更懂你——”

    五条悟微微仰起头,蓝眸里盛着一整片海洋的澹意。

    “毕竟,我可是最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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