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 章 明日定早些来
风卿宁穿过人群,走至他跟前,一直看着他眼睛,待对方快立不住时,才道:“那公子觉得应当如何?”
对方只是想搅浑水,根本没想过这事,突然被问,一下有些茫然。
他低下头头,有些慌张,“当然……当然是赔偿我等。”
“这大冷天的,我们站了这么久,可不得生病。”
越说越觉有理,他还抱起了手臂。
风卿宁忍不住笑了,果然,只有更奇葩,没有最奇葩。
笑完,她忽又冷下脸,“公子思维逻辑果然异于常人,我觉着有一个地方,更适合公子”。
对方疑惑,“哪儿?”
“府衙。”
韩默一直在她身旁,人太多,他怕人群误伤她。
听她这样说,做出欲去报官的举动。
“你……你……”
对方急了。
“你凭什么报官。”
“我还想报官了。”
说完就想跑。
韩默上前抓住他的手,瞬间把他手压在他背后,把人压下。
“啊啊啊啊……疼……疼疼 疼。”
“我要告你们,你们永宁侯府仗势欺人。”
“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
“哼!”
风卿宁冷笑,走得离他更近。
“告?”
“公子确定?”
“不如我帮公子,这就送公子去如何?”
对方眼里更加慌乱。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风卿宁继续,“不如我们去看看,该告的到底是何人。”
他特意加重“何人”二字。
被压住的人抖了一下。
“什……什么意思?”
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风卿宁把身体站直,“我问你如何称呼,你不愿说,如今我再问你,你可有学子证”。
每个州县府衙都会为学习开具学子证,以证明身份,上边有学子的名字、年龄、所学之地。
那是进入考场也会用的。
对方开始挣扎,“你……你放开我”。
风卿宁突然加大声音,“你冒充学子,扰当今学士何老为学子讲学,不知是何心思”。
对方开始拼命挣扎。
冒充学子,这在大凛来说,可是重罪,杖责一百都不为过。
然后开始推脱,“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学子了”。
“你们登临楼难道只准学子进,我们平头老百姓就不准进。”
有理,有理,确实有理,这下不仅风卿宁笑了,围观的人都笑了。
还有人道:“若他真是学子,那也够丢我们学子的脸的”。
“即使不是学子,也是丢脸的,堂堂七尺男儿,无理取闹,强词夺理,悲哉,悲哉。”
……
风卿宁等人群发酵了会儿,才走过去,“说,是哪家老板派你来的”。
“你胡说什么?”
对方还是挣扎。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风卿宁走过去拉起他的手,展示在众人面前。
只见他虽满手都是茧,但唯独握笔的拇指、食指、中指上没有,有也是再正面指腹,或者是掌心,而不是与笔接触的侧面。
虽然常年用兵器之人,也会有这样的茧,但可见对方根本不会功夫。
这明显就是客栈打杂留下的痕迹。
身份被揭穿,对方急了,拼命挣扎,加上韩默放水,人果然跑了。
但韩默还是得做戏,欲追,风卿宁及时制止了他。
对方的目的本就是扰乱人心,欲用排队之事始她们丢失人心。
她说这么多,不过也是为了让围观之人知道,这人的身份,为何会说这些话。
如今大家都明白了,这样一个小罗罗,也没必要真送衙门。
况且,让他回去,还能知道到底是哪家会这样做。
同是生意人,自然有竞争,竟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韩默和他想法一样,自然不会追。
人跑了不见,她又对着众人道歉。
人群有人道:“何老难得出山,我们这些外地学子更是不易得见,如今登临楼让我等有机会见上何老一面,也是荣幸”。
“排下队,又如何?”
“我明日定早些来。”
说完走了。
也有人道:“还好风大小姐聪慧,识破那冒充学子之人,若真是让他得逞,且不是坏了我们学子名声”。
人群附和,“是呀!是呀!”
脸上对风卿宁也没了怀疑之色。
之前他们觉着,女子这样抛头露面不好,如今心里虽还是不认可,但也不是没有女子从商的事,也多了些接受。
得人配合,风卿宁自然也得趁机加固。
她笑:“自然,我大凛学子,读书万卷,心中自有万千沟壑,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人人都是喜欢被夸的,学子是人,同样,大家都笑呵呵回去了,都言第二日要早来。
待人走了,风卿宁看着韩默,“今日倒真像侍卫了”。
“就是可惜了这上好羽缎做成的衣裳了。”
她特意打量了他一圈,然后笑着进了门。
韩默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这难道不符合第一首富公子家的装扮。
楼内,何老已经从房里出来。
所有学子立刻站了起来,
风卿宁以为会是欢呼的时候,却是静默,毫无声响的静默。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从四楼一楼一楼往下。
那是属于大凛学子该有的素养。
亦是对何老的敬意。
在这时,学子对老师,对为大凛教育做出特别贡献的学者,是打从心底尊敬的。
她觉得眼眶有些湿热。
何老笑着,坦然一直往下走。
然后走上圆盘。
圆盘上因考虑,怕他站太久会累,特意安置了桌椅、茶水,还有笔墨。
他未坐,只是站着,待圆盘停稳,他才道:“大家都坐下吧!”
“在我白发之年,还能与各位学子来一次探讨,是我之幸。”
可他都站着,哪儿有人敢坐。
有德的老师,感恩的学子。
这样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淡。
现代时,已经难看到这样的场景。
这个时代,也并不是完全不可取。
她抬头,每一层都站满了人,都在耐心等待。
就连四层,都有一人,虽未穿明黄色,只着一袭银白色长衫,但也站在那儿。
真是,没想到,她登临楼真是出息了,若是被人知道皇上都来了,不是得更出名。
想想,还是算了,挣钱哪有脑袋重要。
除了这,她还看到了另一身影,站在人群中,脸上的情绪似是不甘,又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