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一章 我真没下毒
山间
沈婳提着一个木桶穿梭在其中，她步伐轻盈，身姿矫健，只是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太高兴。
自从到了金堰处，那个齐生耀武扬威，狗仗人势，把粗活累活全部交给了自己，就连每日打洗澡水都让她来，她若是拒绝便拿着送她下山的借口来威胁。
还好打水的地方是一处山泉，她每日也能趁着这个时候休息休息，顺便熟悉一下周遭的环境。
沈婳在水面的倒映下看到了自己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她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瓶，在脸上涂了些药水，那张人皮面具自然就掉了下来，沈婳就着山泉水洗了把脸。
待水花散去后，倒映出来的是一张精致小巧的五官，灵动不已，琥珀色的瞳眸生的别致。
也算是小有姿色了，她欣赏了一番，又才将人皮面具重新贴了回去。
她每日都要些时间重新贴合，否则边缘就会起翘，被人瞧出来那可就不好了。
接连打了几日的水，沈婳心下想偷个懒，起了坏主意，她脱掉鞋子，将脚伸入水中，不停地晃动。
叫我打水是吧，我叫你们用姑奶奶的洗脚水。
回去的路上，忍不住的高兴，一路走一路哼着小曲儿。
待齐生见着沈婳如此开心的时候，心下就觉得有些不对，这黑丫今日过于反常，他低头看了看那桶山泉水，但也是看不出端倪。
于是道：“你喝一口。”
沈婳哼着小曲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嘴上说道：“小的不渴。”
这齐生真是个狐狸精怪，这么警惕。
“是不是对主子的洗澡水动了手脚。”齐生叫她不肯喝，心下越发笃定这个坏心眼黑丫绝对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
沈婳立马赔笑，举手发誓：“齐管事，真没有，小的哪里敢？小的对少庄主忠心耿耿，一片坦诚。”
齐生又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也瞧不出太大的问题，就让她先走了。
直到午间用餐之时，沈婳才发现今儿个自己小桌上的菜色好了不少，竟然还有一碗乳鸽汤，看起来十分鲜美，她忍不住端起来一饮而尽，入口醇香，着实美味。
她端着碗想要找齐生再要一碗的时候，就瞧见了齐大管事很关心的问她：“味道如何？”
沈婳实话实说：“人间佳肴。”
“这汤是用你挑上来的山泉水，自然美味。”齐生盯着沈婳，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沈婳，“……”
现在吐还来得及吗？这齐生真不是人，拿洗脚水给她做汤喝，她还夸着汤好喝，当下欲哭无泪，但也是自己造的孽。
沈婳强装镇定，舀上一大碗，“果真山泉水就是不一样，我这就给少庄主盛上一碗。”
这亏不能只有她自己吃啊，大家雨露均沾才对。
齐生还来不及阻拦，就见着沈婳端起一碗汤冲了进去。
金堰还在研究孤本，看的认真，就瞧着沈婳火急火燎端着一碗汤跑了进来，口中还道：“少庄主今儿个小厨房做了一道乳鸽汤，味道鲜美，小的端来给你尝尝。”
“放在桌上吧。”
金堰当下没什么胃口，只是瞟了一眼便没了兴致。
沈婳心下不甘，笑的谄媚，“冷了就不好喝了，少庄主～”
尾音甜的发腻。
金堰当下皱眉，“好好说话，别恶心爷。”
说着就接过了那碗乳鸽汤，修长的手指搭在白玉碗上说不出的矜贵。
就在他要抿上一口的时候，余光瞥见了沈婳那隐约带着希冀的蠢蠢欲动地眼神，可不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看了看汤又看了看沈婳，把碗又递给了她，“你喝吧，我现下没什么胃口。”
沈婳的笑意凝滞在嘴角，不带这么玩的吧，“我刚喝了一碗了，少庄主喝暖身子。”
抗拒之意溢于言表。
金堰倒是来了兴致，眉眼含笑，威而不露，“今儿个必须喝了。”
沈婳见他态度坚决，于是打起了退堂鼓，“小的去外面喝。”
“在爷面前喝，莫非是下毒了？
这藏藏掖掖的。”金堰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小黑丫最是爱生事非。
“哪里敢下毒啊……”
沈婳小声嘟囔，看着手中还冒着热气的乳鸽汤，又一次感觉到害人之心不可无。
她闭着眼睛，将那味美的汤灌入肚中，犹如壮士赴死般的表情看的金堰莫名莫名其妙，这又是在发哪门子地疯。
沈婳将碗翻了过来，一滴不剩，“看吧，我就说了我没下毒。”
可是下一秒，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直直地就朝着地上倒去，手中的白玉碗在地上摔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心下还疑惑，难道她的洗脚水真的有毒？
金堰：“……”
齐生听到屋内传出来的声音，便急匆匆地赶了进来，就看到一地地碎片，和直挺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沈婳。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齐生疑惑的看着金堰，几日下来他也只觉得这黑丫头有些爱偷懒，旁的什么缺点倒是没发现，不过若是存着刺杀主子的心，那他绝对不会轻饶。
金堰摇摇头，伸手去替沈婳把脉，却发现她的脉搏极为微弱，脉象紊乱，似乎有一股杂乱地真气在其间流走，若不加以引导很有可能暴毙而亡。
他收回了手，看着沈婳那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面容，心下有了几分考量。
“去把柳医师唤来。”
金堰转过身对齐生吩咐。
齐生连连应下跑了出去，虽然他心下也不喜欢这黑丫，但也不想她就此丢了性命。
沈婳转醒的时候已经是夜间了，她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伫立在自己的床前，手里还拿着一张白纸。
她想或许是那阎王爷在清算她的一生呢，决定她是转世超生还是下油锅。
“十年野山参四株，天山雪莲一株，二十年何首乌三钱，南极鹿茸一钱，灵芝一棵……”
这阎王爷和报菜名一般，沈婳闭着眼睛听的真切，忽然有又感觉不对，抬眼仔细一看是那齐大管事。
“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些是你的药方，全是滋补温和，名贵的药材，按照你的月钱，你得在主子手下待满一百年。”
齐生很不高兴，这些个好的药材全喂了这黑丫头。
沈婳听到一百年内心也没了什么波澜，债多不愁了。
自从在天仙子那里调理过经脉后，她隐隐觉得体内有一股真气游走，无法归到丹田之处，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昏倒。
只是在金堰面前丢了脸，难以接受，这下又用了这么多药材，日后定然会更加的苛责。
沈婳都能想象被人折磨的场面，这一夜又是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