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传道授业
趁着邋遢道人去沐浴更衣的功夫，赵醒和陈厚七又来到了司星监四层。
四到六层，是炼金术的天堂。
而炼金术在大荒朝的术士体系之中，可以说是独一份的存在。
这门学科，和楼下的炼丹不同，判断成事的标准也更接地气一些。
说到底，丹药一道，偏重于医科，主要看疗效。
而炼金术，就是大荒朝的理工科，和工农业紧密结合。
四楼随处可见一些奇形怪状的装置，还有一些正在冥思苦想的苦人儿。
赵醒只需要看一眼这些人头顶上那稀疏的发量，就知道他们平时有多殚精竭虑了。
“陈真人，听说你请了一位绝顶聪明的人物来当讲师？就是这位吗？”
一名炼金术者挡住了两人的去路，诚恳的问道。
这人个子矮小，身材宛若稚童，眉清目秀，但是一双眼眸却是深邃无比，显示出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陈厚七点点头，说道：“这位赵公子，就是破了秘室奇案的那位。”
貌似稚童的炼金术者点点头，笑着说道：“原来是比小抚云更加聪慧的人物。我叫羌笛，能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
陈厚七看了一眼赵醒，后者点头微笑，风度翩翩。
“你问吧！不过我也不一定能回答得出。你们所学的炼金术，是我见过最博大精深的了。”
赵醒不着痕迹的暗捧了对方的专业一把。
果然，四周的炼金术士们，纷纷点头，对这个聪明且谦逊的年轻人生出好感。
“人和妖，能完美结合吗？人类的潜力加上妖族的血脉，能创造出更强大的物种么？”
羌笛笑眯眯的问道。
这个命题很大啊！赵醒一下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只需要说出自己认为的观点就可以了。我要的不是答案，只是立场。”
羌笛扭了扭手腕，笑嘻嘻的说道。
赵醒心想，这个问题我特么哪知道了！我都没有见过妖族！
不对，好像是见过一点点的，那条妖臂！那股可怕至极的气息！
这个世界上是有大妖的！至少在紫金山河印中便有封印过。
赵醒稍一思索，便坦然说道：“何为完美？完美这个词，很值得商榷。”
“先说人族，一个普通的青铜武士和镇国强者，两者都属于人族，但是实力却天差地别。”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镇国强者，比青铜武士更接近于完美？”
羌笛很认真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然而，镇国强者，就是人族最强么？只怕不见得吧？”
赵醒一脸平静的说道。
“不错，没有最强，只有更强！我们司星监的监正大人，就比镇国强者更强大。”
羌笛的话，令赵醒心头猛的一跳。
司星监果然还隐藏有大boss，是比镇国强者更厉害的监正大人！
自己可得小心了，千万不要招惹。
“所以，完美只是相对的。人族的至强者，都未必敢称完美。更何况是人妖结合。”
赵醒的话，令在场的炼金术士们纷纷陷入沉思中。
羌笛蓦然一震，抢着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人族的潜力无限，我们要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开发人族本身的潜力之上，而不是妄图将妖族与人族结合，创造出强大物种？”
赵醒心想，这可都是你脑补出来的，我可啥都没说，就随口忽悠了两句而已。
不过，顺着对方的话头，赵醒一脸郑重，点点头道：“造物是何等神奇！穷奇一生，我们也难探寻到其万分之一。”
“在现成的模板上探索，事半功倍。我家乡有句古老的谚语，我把它送给你。”
“站在巨人的肩上，你会看得更高，更远！”
羌笛满脸激动，一抱拳，道：“受教了！”
“当然，你们想要结合人与妖的想法，也不用全盘否定。那代表着一个方向，而我认为，这个方向更大的意义在于对比和借鉴。”
“找出双方的区别和共同之处，知己知彼，然后才能百战不殆。”
这一回，赵醒的话，引起了四周一片热烈的掌声。
炼金术士们纷纷自发的鼓掌，向这位聪明人表示崇高的敬意。
因为刚刚的一席话，正好解决了他们已经争论了多日的不同观点，相当于定下了大荒朝炼金术在生物技术方向的探索方向。
与其胡乱融合，不如求诸于内，把精力和资源投入到人族本身的潜力开发之上。
“另外，你们知道什么叫生殖隔离么？”赵醒想了想，决定又好心的提醒道。
这一回，在场所有的炼金术士全都集体摇头了。
羌笛睁大眼睛，一脸茫然的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赵醒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色道：“ 不同的种族之间，不能生育后代，因为造物在创造生命之初，就已经划下了界限。”
“这就是种族隔离。就算偶尔有破界的生命，也大都会自带着天生的缺陷。绝对不完美。”
赵醒的这番话，犹如暮鼓晨钟，一语惊醒梦中人。
羌笛满脸仰慕，一揖到底，小小的身躯拜服于地。
“多谢公子解惑！醍醐灌顶，羌笛他日若能炼金有所成，皆拜公子今日所赐。”
羌笛这一拜，整层楼的炼金术士全都拱手向赵醒行礼。
“公子大才，传道授业解惑也！”众人齐声唱诺道。
赵醒连忙回礼，笑容满面道：“大家不必客气，学术重在交流，以后我会常来，大家一起交流哈。”
旁边的陈厚七眼中神色越发惊奇了，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位赵醒赵公子，不仅是破案头脑厉害，竟然对于炼丹和炼金术，都有独到的见解。
这两个区域里的术士们，平时各个都是眼高于顶，从不服气任何人。
用他们的话来说，你可以轻易的杀死我，但你没资格在专业领域里击败我！
“赵公子，我们继续上楼吧！正好我们这些星官们也有一些疑惑，想请教兄台。”
陈厚七听得心痒难熬，恨不得立刻就带赵醒上楼，带他和星官们一起讨探更深层次的问题。
真的没想到，赵醒赵公子竟然如此博学多才，而且他的观点总是能令人耳目一新，对司星监各个专业领域都颇有启发。
整个司星监上下，除了监正大人，还从未有人做到过这种程度。
由此可见，自己大胆邀请他担任司星监讲师一职，还真的是走对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