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年事已高，还是回乡养老吧
施清玥刚出院门，便看见被摆的整整齐齐的两扇红木金雕大门，忍不住嘴角抽搐。
“姐姐！”施见机昂首挺胸，快步走到她面前，“我把晋王府的大门给拆下来了，昨天刚回府就放你院门外边了！”
说罢，他一副哈巴狗的模样，一脸期待地看着眼前的施清玥。
施清玥忍不住扶额。
虽说她也算是对晋王府的那两位恨得彻底，也明白自家弟弟的性子，可确实是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
可面对施见机热切的目光，她还是勉强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强夸道：
“见机真厉害，这么重的两扇门都能扛得动。”
“姐姐，”施见机有些委屈，“这是力气大不大的问题吗，你该夸我本事大，胆子大啊！”
“好好好，我们家见机真厉害。”
少年郎此时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呲着整齐的大白牙，开心地合都合不上。
施见机刚开口，想要继续跟施清玥讲讲自己昨天的光辉事迹，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话锋一转。
“我都忘了，是阿娘叫我来叫姐姐去用早膳的。姐姐昨天折腾那么久，今天起来肯定肚子都空空的了。”
“姐姐，你好久没回来了，肯定想念家里的饭菜了吧？我跟你讲哦，阿娘可是一大早就起来，在厨房里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虾饺和银耳羹呢……”
施见机一边说着，一边陪着施清玥往前厅走去。
“阿玥快来，看看阿娘今日做的早膳合不合你的胃口。”
刚到前厅，施母便亲昵地拉着她的手，领着她到了这餐桌前。
不等施清玥开口，便听见前方传来的一声质问：
“女子出嫁，便要安分待在夫家相夫教子，哪有你这种三天两头往家跑的？成何体统！”
餐桌的主位上，施老太太满脸不悦地看着眼前和施母手挽着手的施清玥。
施清玥这才看清主位上坐着的是祖母，坐在祖母旁边的还有施清柔的亲娘瑾姨娘。
“还有你，施江氏，你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女儿的？让她有事没事就三天两头往娘家跑？”
施母一时哑声，闷闷开口：
“玥儿在那晋王府日子过得不如意，这才回来的……”
“混账！”施老太太怒呵，对着桌子重重一拍，“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了？这般小事便就说回就回？你这些年的《女经》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见施老太太发怒，施母不好再出言多说些什么，只得低下头，紧紧握住施清玥的手。
“哎呀，婆婆您别生气，这清玥啊确实是不对，等会我去替您教育教育她，您身子为重，可别轻易动怒啊。”
瑾姨娘见施老太太动怒，忙是瞅准时机安抚，顺便又教育了施清玥几句。
“清玥啊，你祖母也是为了你好。小夫妻吵架，不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也没有必要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不是？”
施清玥忍不住皱眉。
一旁的施见机刚想开口和施老太太争论，便被一旁的施清玥使了眼色，便只能闷闷不乐地闭上了嘴。
她转头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母亲，再看着眼前坐在本该是自己母亲位置上的瑾姨娘，心底忍不住生出了些嘲讽。
看着母亲的样子，估计是自己不在的这些时间，受了不少的委屈。
在施清玥的记忆里，幼年之时便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娃，再加上母亲的母家并非是特别显赫，母亲和自己便被祖母处处为难针对。
可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施清柔，却是因为瑾姨娘母家背景强大，被祖母青睐。
直至后来母亲产下弟弟，将军府的第一个男丁，祖母才对母亲少了些为难和针对，可态度也只能算得上是漠视。
待她出阁之后，每次母亲寄来的书信，都在说自己在将军府日子过得悠闲，施清玥虽是有些怀疑，偷偷问过施见机，可施见机也是说家里一切安好，不用她担心，她才放心。
可如今这般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
她抬起头，直视着眼前正座上的施老太太，毫不避讳地撩开袖子，皓腕之上，一道道狰狞的口子触目惊心。
“祖母，”施清玥不瘟不火地开口，“您所说的小吵小闹，便是我身上这些狰狞的伤口吗？”
“哎呦清玥，这大庭广众之下，怎能如此露出体肤！还不快把袖子放下来！”
瑾姨娘脸上尽是焦急之色，仿佛是真的担心这样会对施清玥的清誉造成影响一般，可眼底的一抹喜色却是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施清玥冷笑。
“瑾姨娘，你可知这个伤口，是从何而来？”
施清玥指着自己手腕处的刀疤，冷眼看着眼前的瑾姨娘。
“这……”瑾姨娘面露难色，“这你叫姨娘怎么能知道啊……”
“这是当时施清柔风寒昏迷多日，晋王听信偏方，认为至亲之血可做药引，唤人神智，于是便让人将我捆绑浸泡于那药浴之中，日日唤人取我鲜血三次，折腾了一月……”
“够了！”施老太太一声怒呵直接打断了施清玥的话。
“既为主母，护内室安宁不是最基本的吗！便只是用你的血救人，救得还是你至亲手足，有何不可！”
“取我女儿的血，可问过我同意没有！”
就在此时，施父阴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勇儿！”施老太太满眼痛心，“老身教育小辈，难道你……”
“母亲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偏心了吗！”
听到施父的质问，施老太太肉眼可见地一愣。
此时的瑾姨娘倒是安静了下来，坐在施老太太的旁边一言不发。
“若是有人将儿绑在那药浴之中，日日抽取鲜血，接连一月不断，母亲可能容忍？”
“可清玥毕竟是晋王妃，内室安宁……”
“我便不知内室安宁需要用主母的身体来换！”
“老爷~”瑾姨娘娇媚开口，不等说些什么，便被施父怒斥。
“许氏，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位置？母亲旁边，是你该坐的吗？你是这将军府的主母吗？”
瑾姨娘一时之间羞红了脸，默默起身走到了一旁。
“将军！”施老太太满脸悲伤，“你这样，可是驳了老身的面子！”
“罢了！待在这将军府也不过是招人厌烦罢了！既如此，不如老身回那乡下的一亩三分地，安度晚年！”
施老太太哪还有半分刚刚的威严模样，此时竟是老泪纵横。
施清玥在一旁面露讥讽。
这是施老太太的惯用手段。
每当自己占了下风，便借着告老还乡的噱头，逼着自己父亲听她的话。
施清玥本以为父亲又要像往日一样妥协，却不想听见施父开口道：
“既然母亲始终觉着乡下的生活自在，儿虽有意奉养母亲颐养天年，可终究不好驳了母亲的意思，便依了母亲罢。”
“下午我会安排好小厮，将母亲的一切都打点好，母亲只管放心回去就行。”
施老太太一愣，连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都停在了眼角，似是不可置信。
“你……你要赶老身走？”施老太太颤颤巍巍开口。
“儿并非此意，只是母亲想要清净日子，想必最近府中便不太适合，母亲还是回乡养老的好。”
不等施老太太反应过来，施父便开口叫着外边的仆从。
“来人，老夫人今日身子乏了，将老夫人送回院中，并做些饭菜送过去，别饿到老夫人了。”
几个小厮听了吩咐，将还处于怔愣之中的施老太太放上了太师椅，便抬去了她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