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哪怕是见不得光，婢子也愿意
施清玥感到心中的寒冰正被渐渐地暖化开来。
是啊，抚琴一直都是这样不求回报地对自己好，事事为自己着想。
可自己上一世，却因为听信了宋阳和施清柔的挑拨，将这么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嫁给了一个变态的太监，凌辱致死。
重活一世，她要让那些背叛她的、糟践她真心的人，统统都得到惩罚。
“夫人……”守门的仆从在门口支支吾吾，“春意受完刑罚来了，正在院外嚷着要见您呢。”
闻言，施清玥和抚琴双双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小姐，”抚琴犹犹豫豫地开口，“春意这次确是有些过分了，自己藏着心思去害了人，给咱们院里惹了一身骚。也不知道到底是真蠢还是……”
抚琴的话并没有说完，可施清玥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是忠心护主还是见利忘义，见上一见，听当事者怎么说，不就了然了？”
说罢，施清玥朝着门外传话的小厮回道：“给她领进来吧。”
“是，夫人。”
小厮得了话，便是利索地走了，不一会便听见院外传来女子期期艾艾的哭声。
“主子，是婢子昏了眼，办事没过脑子，牵扯了您啊！”
春意刚进了门，双腿便“扑通”一声地跪下了，哭天抢地，好一副悲惨模样。
许是见屋内的二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春意哭声更是肆意，好似是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二人看一看。
“夫人，婢子不该妄自揣测您的心思，下此毒手啊。可奴当真是护主心切，便是想也没想就动了手，事后才知自己酿下大错了啊！”
“春意，你我自将军府便开始服侍小姐，小姐什么心性你是不知吗？今日做得这事，若是传出去，要让外人怎么看待小姐？”
抚琴忍不住开了口，语气之中显而易见的埋怨。
“你若真是替小姐着想，就该遵循着小姐的意思，不该如此擅自行事。你这样，不仅自己受了皮肉之苦，还连累了小姐。”
听着抚琴的埋怨，再看一旁一直未曾出声的施清玥，春意掩下眼中的怨毒，一副悲戚样子开口：
“抚琴教育的是，都怪婢子一时昏了脑子，才做出此等愚蠢事。”
“既如此，你这时又来找上我，又是要作什么呢？”
看着伏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忏悔，演了许久的春意，施清玥压下心中的烦躁，问道。
听见施清玥出声了，春意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随即抬起头来，一副真切模样开了口。
“夫人，奴自知罪不可赦，不求继续在您身旁近身服侍您，只求您别赶我走，哪怕是让婢子在这院里做一个最普通的扫撒丫鬟，婢子也愿意。”
“哦？”施清玥装作一副为难样子，随即叹了一口气，堪堪道：
“春意，你进这梨白院时，可发现什么？”
春意迷茫地摇了摇头。
随即，施清玥便是再叹了口气。
“说出来也不怕笑话，我今日便要打包回将军府了？”
“小姐此去为何如此突然？大概要到何时才能回来？”春意神色之中的焦灼显而易见。
能不焦灼吗？施清玥冷笑。
若是自己走了，春意在这梨白院又当如何才能见到宋阳，爬上他的床？
施清玥假装悲伤，用袖角擦了擦眼边并不存在的泪。
“因为柔姨娘小产的事，晋王大怒，我与晋王的缘分，到底该是走到尽头了。”
春意到底是个会伪装的，纵使心下万分怨毒，面上却还是一副为她担忧的模样。
“主子同晋王情真意切，怎的能如此小事便闹得和离！况且，夫人您当时可是御赐的圣婚，万万不可轻易和离啊！许是晋王气头上说的气话，要不夫人您再去跟王爷低头道个歉，兴许就不必闹得和离这般难看了。”
“春意！你当真是昏了头了！”抚琴忍不住开口呵斥，惹得春意肩膀一颤。
“小姐这脸上的巴掌印你是没看到吗？昔日晋王是如何对小姐的，你也是不知道吗？”
“且不说昔日的事，难道今日闹得这般难看，没你昏了脑子的功劳？做奴才的都盼着主子好，怎的到你这里了，反而把主子继续往火坑里推！”
抚琴气不打一处来，小脸被气的通红。
春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失言，讪讪道：
“是婢子的不是，婢子也只是想着夫人自年少未及笄之时便是心仪这晋王，若是如此便断了，岂不是可惜。”
“春意，”施清玥佯装感动地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只是这缘分的事，是强求不来的。”
“我虽是年少便心仪晋王，，可终究是时过境迁，他终究不再是往日那个恣意的二郎。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施清玥情真意切的话语，说的春意一愣一愣的，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看着春意显而易见地着急了起来，施清玥拉住春意的手，适时开口道：
“春意，你是懂我的。如今我即将打道回府，便是还有一件事，想要吩咐你。”
春意勉强地从嘴角扯出一抹笑：“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眼看着柔姨娘小产，元气大伤，我又面临着和离，可晋王府终不能无后。我虽是走了，到底还是和晋王有过几年的情分。所以，我想让你代我，继续照顾着晋王。”
慢慢听完施清玥的话，春意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欣喜。
“春意，你可愿意？”
眼看着春意神色的变化，施清玥心底冷笑，又添了一把火。
“我知道你虽是被父母卖掉的，可终究算是正经人家的女子，见不得光的情人，终究是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待我回了将军府，定会想办法让你当个姨娘。”
春意脸上的喜色直接藏不住了。
“婢子愿意，哪怕是见不得光，婢子也愿意。能够继续帮小姐，婢子一点也没有怨言。”
“好春意，委屈你了。”施清玥一副心疼的样子摸了摸春意的头发。
“既你愿意帮着我，我自不会亏待了你。明日我便差遣人给你送些祛疤的好伤药，你且就好生养着，待你养好了，便好好伺候着晋王吧。”
春意伏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谢谢夫人”，直至最后，施清玥以担心她的伤势为由，派人给她送回去了。
听路上的洒扫婆子说，一路上都听见那春意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