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端午宴操持定人选
“孙答应？”
姚黄一愣，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孙长宁从稍间出来，与二人见礼，山青搬来个鼓凳，置在姚黄下首。
“原是我不好，非要向娘娘请命试你一试，娘娘拗不过才答应了，若有唐突的地方，还请敏贵人担待。”
姚黄怔愣在原地，垂着眼眸。孙长宁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响，她肾上腺素飙升，脑中极速充血，一种喘不上气的憋闷感突然袭来。
她勉强定了定心神，右手缩在袖笼内攥拳，挑眉道：“人吓人可使不得，孙姐姐这一手太突然，我要是厥过去，少不得要在娘娘这儿休养几日。”
姚黄摆出副完全不吃惊的样子，面上添着笑。
她还记得要开玩笑，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松快，好撇净宜妃的疑心。
不过这事儿来的太过突然，宜妃居然与孙长宁连合作局试探自己！！
姚黄第一反应是震惊。
被人背刺的震惊，孙长宁闪现的那一刻，她浑身血液都要沸腾了，差点忍不住要跳脚叫骂。
紧接着孙长宁那句解释，又让姚黄瞬间清醒，宜妃还在跟前看着，搞不好此时是应激性测试也未可知。
她情绪尚算稳定，待彻底冷静下来，也能理解宜妃做法。
谨慎，是混后宫的第一要务。
不管到底想试探她的是谁，杨后也好，余允蝉也罢，但凡新人加入队伍，总归要通过信任度测试，不然就要有投名状。
陷害杀人什么的，她现在还做不到，顶多打打嘴仗。
“妹妹千万别多心，”孙长宁看向宜妃，似是征求她意见，得允后方低声接了一句，“力保中宫，也是保全大皇子殿下。”
闻言，姚黄眉心一跳。
大皇子赵世禛，皇后嫡出，无出意外必是太子人选。
皇权自古一言蔽之，永远处在被觊觎与窥伺中，保持权力链条上的等级秩序，才能维持一个皇朝的长治久安。
晋王赵渊登基走得是一条激烈火并之路，他如狼似虎的兄弟在斗争中相继沦陷，他倚仗的伙臣柴重检、李长兴、张景佑等人如今手握重拳，最容易左右朝纲，也更容易引发政治战争。
张双宜已诞下皇子，贵妃柴轻月与娴妃李雁栖又相继有孕，若来日也诞下皇子，权力核心或将开启新一轮龙争虎斗。
盖权者，上之所操，不可太阿倒持。
姚黄恍然大悟，她挪宫见解之所以得到赵渊夸奖，竟是她歪打正着，碰巧说中了赵渊大权独揽政治生态下的防范重点，权臣、外戚、皇族。
姚黄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涎，忽觉脑中变得安静空洞，一个更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她神色凝重望向余允蝉。
余允蝉点颔。
姚黄喉咙发紧，手指蜷缩，掌心里沁出细密的汗水，隐隐感觉到牙齿咯咯作响。
！！
所有这一切，竟然是皇帝授意！
今日信息量过载，姚黄回到长春宫仍无法平静，夜里辗转反侧。
她居然是赵渊千挑万选进入皇后战队的？？
姚黄难以置信。
最初御花园见驾，本以为开盲盒，是她运气好，随机掉落御前限定款，结果竟然是天选之子辅助作弊，也就是说，不管那一天她有没有去御花园，她都会见到赵渊。
她丢失的箱笼，消失的造办处苏拉，还有那个抬轿辇的太监！
一切都是皇帝安排！
姚黄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局，像一张大网，牢牢捆住她。
姚黄不禁自嘲，做宠妃，果然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
赵渊这阅读理解也太难了！
翌日景仁宫例会，荣嫔张双宜仍是缺席，曹思源竟意外到场。
会议上，杨后安排了未来一月内的工作重点，其中提到端午家宴，虽不是大宴，却也需费心操持。
“往年是各宫做东轮替，今年添了新人，或可有新鲜法子也未可知，不拘甚么建议，我先听听你们的想法。”
杨后面带微笑，自上首宝座望下来，目光一一扫视众人。
“娘娘宽宥，妾是无力料理了，这才满四个月，正闹腾疲累的时候，”柴轻月作为众妃之首率先表态——谢邀，却也全了杨后面子，“敏贵人尚算伶俐，娘娘若有碎活，尽可交代她去办的。”她却不提和贵人李陈鱼。
“蒙皇后娘娘信任，去年是妾操持的，若大伙儿愿意，我就再耐烦一年。”余允蝉话给杨后递话，既是婉拒，也是保底，相当会做人。
荣嫔缺席，娴妃未开口，论资排辈也轮不到姚黄她们几个贵人置喙，几人相互对看，又齐齐将目光投向前头的李雁栖。
“娴妃怎么还不说话，她不是也三个月了嘛……”李陈鱼在姚黄耳边嚼舌头。
姚黄斜睇她一眼，坐直了身子。
江绾瞅见李陈鱼窃窃私语，扬声提醒，“和贵人可真是急性子，你忙甚么！”
因这一句，众人又安静下来。
“皇上驾到！”
顾寅高声唱喝，在座皆起身跪迎。
赵渊着朝服而来，上前搀起杨后，一并与人落座，笑问：“在说甚？”
“正议今岁端午家宴谁来操持，三哥可有人选？”
“唔，议到哪儿了？”赵渊把玩着朝珠，抬眼大略一扫。
“该轮娴妃娘娘表态。”李陈鱼把下颌一抬。
李雁栖一见皇帝瞧着自个儿，心头百感交集。自揽了料理阖宫整顿一事，至曹氏受罚小产，连着几桩事在皇帝心里大抵都是没办好的，她愈发恭谨垂眸，将目光落在赵渊捻着朝珠的指尖上，顿了一晌，复抬面。
“若是无人承揽，不如派给妾罢。”
此言一出，姚黄眼风快速扫向左右，所有人都诧异地望向娴妃。
李雁栖这是把大伙的话堵死了。
贵妃与宜妃已经表态不操持，论尊卑，下剩的谁敢跟她争。
“娴妃娘娘恪尽职守，可别忘了您还怀着孩子呢！”李陈鱼道。
“学了几个成语就乱用，”柴轻月剜她一眼，“还不快闭上嘴！”
姚黄尚不知李雁栖动机，一时拿捏不准，赵渊在上，她不敢随意开口，遂提眸讨宜妃的主意。
“嗳呦呦！真教贵妃说着了！前儿不是害怕得要请老子娘来，怎么今儿就要料理端午家宴，娴妃是真糊涂了罢……”余允蝉说得不客气，可也是实话。
柴轻月扑哧一笑：“孕妇一天一个念想儿，宜妃姐姐那么紧张作甚！”
赵渊闻言，眼风稳稳扫看众人，大手一挥：“皇后瞧着办！朕还有事。”
来去一阵风，皇帝这是故意为之，姚黄偷笑，低眉顺眼行礼毕，又开始第二轮讨论。
适才她已接收到宜妃信息，是时候打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