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和贵人新宠贵妃恼
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日临夜了忽然闹出那么大动静，今个一早各路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柴轻月自有孕后，睡得早起得晚，主打一个事不关己，她全然不知昨夜阖宫折腾一宿，倒是寅时听见姚黄侍寝回来提水的响动。
待早起三保细细回禀了，柴轻月唬了一跳。
作为一个恋爱脑，她只关心赵渊情绪如何，待她晓得昨夜乾清宫走马灯般人来人往，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立刻着人叫姚黄上前头来回话。
“本宫昨儿就不该信你，任由着你们瞎胡闹！”贵妃撂狠话。
“娘娘恕罪，昨儿夜里没睡好，这一会子眼睛还肿着，妾失仪。”姚黄施了礼，往她面上望一眼，抿笑随着话头道。
“没了明仙她自己倒揣上一个，可见娴妃真真是个不吃亏的，”柴轻月道，“满宫里也不知几个睡得好的。”
姚黄听得这话，面上大惊，不禁看向春梨与三保。
娴妃居然怀孕了？！
这事情反转得也太快了！
她昨晚在乾清宫尚不曾听说，要么，就是赵渊刻意隐瞒。
“娘娘消息灵通，可是听见了准信儿……”姚黄眼底有点小情绪。
柴轻月似笑非笑睇她一眼，“娴妃那肚子可是盼了多少年的，于她自是大喜。”
这厢，李陈鱼神清气爽来给贵妃请安。
柴轻月看见她，冷哼一声。
“你也是个没龙头的马，昨儿把谁都记着，偏漏了你！”
李陈鱼应和道：“娘娘恕罪，妾是瞧着曹贵人忒可怜了，且她一向侍奉娘娘勤谨，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妾力所能及就赶着替娘娘料理了。”
闻言，柴轻月当下冷了脸，三保见状，几步上前按下李陈鱼肩膀，强押着人跪下。
柴轻月狠捏她下颌，目不转睛盯其一瞬，扬手就是“啪”地清脆一掌。
“这一耳光，打你自作主张！”
反手又一掌抡上，李陈鱼面颊霎时涨红。
“这第二耳光，打你竟敢做本宫的主！”
“贵妃娘娘息怒，”姚黄一见紧忙跪下，因恐节外生枝，也不敢胡乱攀扯她衣袍，只得把头磕得咣咣响来表衷心，“您身子重，生气不值当……”
一屋子奴才跟着姚黄跪了一地，各个玩命哀求柴轻月保重。
李陈鱼毫无准备，生生挨了两巴掌，她眼神中惊惧交加，憋不出半句囫囵话来，一个劲儿摇着头哭诉：“我没有，娘娘我没有……”
“和贵人，才入宫多久就敢跟本宫玩心眼儿！”柴轻月四下张望，眼风定住剑托，两步迈上前，一扬手抽出长剑，点指向李陈鱼。
“本宫座下容不得装神弄鬼的宵小！”
“你瞧着曹贵人可怜，好啊，本宫今日就禀明皇后，你就去储秀宫与她作伴罢！”
眼见柴轻月越说越离谱，姚黄膝行几步，面上陪着笑，将剑鞘小心翼翼套上剑身，扭身过来，赔小心地分析。
“皇上既晋了位份，又赐了封号，想来是认可和贵人此举的，”姚黄觑柴轻月，试探着取下她手中长剑，“皇上爱重娘娘，才会格外看重和贵人。”
“是嘛？”柴轻月手下一松。
姚黄急忙抱住那柄长剑，双手捧着，转交给春梨。
“娘娘您想啊，和贵人自入宫就分在了咱们长春宫，是您一手调教，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披肝沥胆的……”
柴轻月“扑哧”笑出声，斜眼瞪姚黄，嗔道：“知道你嘴皮子利索，也不用在本宫跟前儿显摆！”
见贵妃终于展颜，殿内诸人俱松了一口气，姚黄赶忙拉着李陈鱼退下去。
待回到后院，李陈鱼脸颊已肿胀得老高，她皮肤白，贵妃手劲又大，两边脸各有一清晰的五指印，瞧着很是骇人。
李陈鱼捂脸缩着身子一言不发。
姚黄紧着让四海去御膳房寻几个煮鸡蛋来，又命红玉去提一桶凉水，吩咐云香预备大手巾，自个儿乃挽袖卸镯，欲替其冷敷消肿。
“啧，这怕是一时消不下去啊……”
姚黄仔细瞧了瞧，担忧得眉头都快拧成一疙瘩，她特犯愁，若是赵渊忽然来了兴致传召李陈鱼侍驾，这该如何是好。
“不然，你就说你牙疼。”
李陈鱼不解，泪眼汪汪地望向姚黄。
“皇上倘或问起来，你就说你牙疼烦得慌，自个儿抽肿的……”姚黄一咂嘴，回过味儿来觉着不太妥当，又道，“反正得想法儿糊弄过去，总不能说是贵妃打的。”
“贵妃怨忿我晋了贵人，是不是。”李陈鱼忽道。
“贵妃是哪个名位上的，她何必跟你过不去呢……”姚黄想起那日赵渊提点她的话，心下好笑，顺嘴说给了李陈鱼。
“你也怨忿我，是不是。”
姚黄一愣，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语塞。
李陈鱼却因她犹豫下了定论，又道：“你不必哄我，我心里都明白。”
“你明白甚么啊！”姚黄照她光洁额头就是一榧子，“少装相！”
姚黄打心里佩服李陈鱼的勇气。
事发时，她满心都想着该如何自保，如何全身而退，且不管李陈鱼是真可怜曹氏，还是企图富贵险中求，就这份铤而走险的气魄，她就学不来。
“我倒是忘了正经贺你，如今也是和贵人了。”
姚黄绞了个冷水手巾递在李陈鱼手上，又扶着她手覆上面颊，“也不知管不管用，好赖先试试罢。”
李陈鱼眨巴着眼睛，滚下一行清泪来。
姚黄也跟着叹了口气，又绞了另一块手巾覆其面。
晌午，整个院里头静悄悄的，众人都在歇晌，四海一溜身探头进来。
“禀主子，孙答应身边的木兰来了，说是孙主子想您见一面。”
乍听这话，姚黄眉心蹙了蹙，若放在从前，本着她曾是皇后婢女，卖杨后面子，保不齐还会见上一面，可当其得知孙长宁的上位底细，避嫌还来不及，哪里会肯见。
四海见她额头微微起皱，想是猜中她心思，又道：“木兰就在宫门外，主子若是不想见，奴才这就去回了她。”
“约的多会？”
“申时二刻，钦安殿。”
姚黄思忖片刻，乃吩咐四海去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