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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失忠仆拼死得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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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家宴讲究守岁,不到子时筵宴不歇。

    觥筹交错中,姚黄有一种年末参加公司团建的错觉。

    热膳、汤饭在行酒令时已上过一轮,期间又进酒膳、奶茶、果饮,虽近子时,膳房传菜频率却丝毫不减,菜色精雕细琢,几乎不曾重复。

    殿内燥热,红烛高照,主子多,伺候的奴才更多。

    一连三四个时辰待在室内,姚黄只觉呼吸不顺畅,加之又吃了酒,她酒量一般,这会已然有头重脚轻之感,勉强能保持清醒,好在她酒品尚可,若是醉了一般只就地趴着睡过去,倒不似旁人话多。

    姚黄已经不记得她是如何从宫宴全身而退的。

    走出乾清宫,举目望去,明月隐在云中,月华氤氲,夜色水墨洇晕般层叠。

    殿前广场静谧空旷,朔风卷起地上雪沫子,打着旋儿足腾起半米高,头上卧兔在风中簌簌抖动,直吹得面颊密密麻麻扎得生疼。

    姚黄搭着招儿小臂,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走在夜色中。

    “主子,小毛子没了。”

    她满心尽是云香方才的话,小毛子烂泥般摊在地上的画面在脑内渐次放大。

    忽然,姚黄喉咙一热,痰涎从胃中上涌,她抿唇强憋着,忙往长街一侧紧走两步,哇一声呕出来。

    招儿抢步挡在身前,探手抚上她后背,却见姚黄红着眼眶,发丝黏在脸上,躬身干呕不止。

    姚黄反手紧抓招儿手臂,她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直至四海掌灯来寻,二人方架着姚黄回了长春宫。

    云香早预备好了生姜醒酒汤,又赶早提了热水,见人回来,先倒了杯热茶与她漱口,才又盯着姚黄饮下一碗姜汤。

    云香熬得极浓,额外加了冰糖与梅子,一直放在小茶炉上煨着,姚黄一碗入喉,姜味辛辣又极暖胃,前胸后背登时有股热气发散,比方才舒服不少。

    眼见姚黄神思倦怠,招儿与云香也不多话,移灯下帘,一夜安寝。

    第二日乃正月初一,姚黄酒劲已散,唯胸口仍闷闷的。

    她早早起了床,特意挑了个还未摆饭的时间,掐着点去前头给柴轻月拜年请安。

    “贵妃居然没有难为咱们。”招儿喜出望外。

    姚黄一笑。

    她昨夜睡得不踏实,约莫寅时听见外头提水响动,留神细听方知是贵妃侍寝刚回来。

    除夕夜皇帝没有陪伴皇后,而是由贵妃伴驾,啧啧。

    柴轻月心情大好,自然不会为难她。

    “主子,咱们还去咸福宫吗。”招儿又问。

    姚黄倚着大迎枕出神,她今日精神恹恹的,方才给贵妃请安不过略坐坐就走,生怕露馅。

    “主子?”招儿轻声唤她。

    姚黄面无表情抬眼,摇了摇头,一时将云香与四海唤进来,细细问了问小毛子一事。

    四海乖觉,又肯体贴姚黄心意,捡紧要的与她说了。

    大概就是被打当晚,人就奄奄的不行了。寻常身强力壮之人二十棍下去几乎月余不能下床,小毛子不过十二三,身量单薄,如何承受的住,且现下乃腊月天,在雪地里杖责,侵肌裂骨,三五下里内外夹攻,多半要了命去。

    “慎刑司的人下手自有轻重,打完既不会当场毙命,却又算定活不过一日。”

    “打完人是好的,若一时没了,那也不干他们的事儿。”

    “三保原是慎刑司的掌刑太监,为首那一个,奴才曾见过他与三保一道吃酒。”

    听罢这些话,姚黄胸口闷胀,她伸拳猛地捶打两下,方长吁出一口气。

    小毛子是伺候她的,眼下不明不白没了,她如何坐得住。

    “主子,您可千万甭去瞧,”四海看出她心思,因说,“听奴才一句劝,您就当不知道。”

    “四海说得对,主子,那咽气的人不干净,这大正月里的,也不吉利,您别多想。”云香也劝。

    他二人在宫中伺候有些时日了,见惯生死打杀之事实乃寻常,姚黄却无法接受。

    小毛子就是因她而死,若不是她自作主张非要去寻行李打探消息,若是她当初听四海的话,先去给贵妃请安,或许就没有后续杖刑一事,若是她能大胆些从刑杖下抢出小毛子,又或许那日晚间她能多吩咐一句,小毛子是不是就能活下去。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或许,这可是宫墙之内,是姚谦抵死不会把姚文珠送进来的吃人的地方。

    姚黄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自她穿越来不过数日,见识了姚谦的狠辣与伪善,紧接着除夕家宴一场,众妃嫔表面热情和善,实则机锋暗藏,她原以为能如鱼得水,却不曾还是一步步走进困局,小毛子用自个儿的命,给莽撞的她上了生动一课。

    在这深宫之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错话、做错事就会死。

    姚黄头一次感到恐惧,真切的,来自死亡的威胁。

    枪打出头鸟。

    她初来乍到,一顿饭的功夫,从无人问津的姚答应,竟一跃成了皇帝的敏贵人。

    张双宜侍从潜邸,苦熬十年,一朝有孕才混到荣贵人,前头江绾、曹思源、白海棠等等,哪个不比她有资历、有手段。

    姚黄头皮一阵发麻,耳鸣声又起,她微微闭眼,不自觉地用指头一下下按压耳轮角。

    她越想越后怕,这个“敏贵人”沉甸甸压在她身上,偏她当时酒劲上头,丝毫未觉察。

    如今,如坐针毡。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

    正出神,廊下忽闻请安声,姚黄揉揉眼睛,换了个姿势,勉强提着精神,四海方推开门迎人进来。

    “奴才内务府韩申,请敏主子安,”韩申躬身行礼,“恭贺主子晋贵人,奴才挑了好的伺候主子。”

    说着,韩申挥手,三男三女自外头进来,一一在姚黄跟前跪下,口道吉祥。

    “皇上嘱咐了要挑妥当的给主子,他们几个俱是宫里干老了的,您大可放心使。”韩申道。

    “妾谢过皇上。多谢韩总管费心。”

    姚黄一个眼神,招儿会意,抓了一小把昨夜得赏的金瓜子。

    韩申谢了赏,说话间便要退出去,姚黄一点颔,四海见状,忙跟着一道退出去。

    屋里诸人待韩申走后,又齐齐跪下请安,依次自我介绍,只这当口姚黄完全没心情,草草了事便叫云香领着下去了。

    不多会,姚黄见四海平安回来了,手心一松,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四海道:“奴才打听了,韩总管说他一会子使人来悄悄抬了去,不碍事,请主子安心。另,这事儿奴才瞧着,少不得要跟三保说一声,主子尽可放心,交给奴才去办罢。”

    一提到三保,姚黄骤然想起一件事,乃问:“那天晚上三保问话,你说了甚么又喜又恼的,我不大明白,你与我说说罢。”

    四海一愣,锁眉回忆半晌,因说:“三保是贵妃跟前的大太监,凡他出现,那必是贵妃吩咐,那晚他问主子如何,奴才不敢擅专,忖着胡乱答的,‘前头怕,一时又喜,后来又恼’——”

    “前头怕是说我因见小毛子挨了打吓怕着了,又喜,原是说贵妃替我管教奴才,我心里欢喜,至于恼,我猜,该是说我因此误了头一日给贵妃请安,是这样罢。”

    “主子圣明,正是此意。”

    “你怎么知道该这么说。”

    四海眉眼一敛:“奴才不敢说。”

    “你且直说,这儿又没外人。”

    四海觑姚黄,低声道;“您装的吓着了。”

    姚黄当下板了脸。

    “奴才失言。”四海不由分说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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