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凝聚灵根
雁都，巍峨浩瀚的皇宫一片静寂，天际黑云阵阵翻腾，肃穆阴郁的气氛压得人有些胸闷。
皇宫深处，清心园。
不同于皇宫的其他地方，这里花草虫鱼俱备，头顶有参天古树遮蔽，幽深秀丽，景色奇佳。
潺潺细泉旁有一白袍中年席地而坐，龙额虎目气质非凡。其后有一蓝衣中年静立，中年面若剑削，双目虽布满沧桑却有锋芒潜藏。
“浅苍，有何动静？”白袍中年微闭双眼轻声道。
“如常，不过东阳郡的人又少了一个，”蓝衣青年看向白袍人，淡淡道：“杨苍梧已颇有微词。”
“呵呵。”白袍人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右手伸进溪流中拨弄了两下，“做买卖哪有稳赚不赔的？”说罢，他抬头望向天际翻腾的阴云，阵阵凉风吹起他鬓角散乱的发丝。
“天有不测风云啊。”白袍人眼中掠过一丝莫名的意味。
雁都外城西苑，一座古旧庄严的宅邸矗立于此，大门上方挂有一匾，其上书有三个大字：太师府。
此时，一只洁白的信鸽扇着双翅飞入太师府偌大院中，平稳地落到一位驼背老人手中。
老人小心翼翼地摘下白鸽脚踝处绑着的细小竹管，取出里面的纸条后便蹒跚着走进幽深的房间，独留白鸽安静卧于梨树枝头。
东阳郡，沐府。
正午时分，内院大门外，几个少年并排坐在台阶上，顶着烈日的炙烤。
“沐凡，家主不会忘了咱们几个吧？”一瘦弱少年将头撇向身边的沐凡问道，眼中满是焦急不安。
“别急，晓生，家主一定会派人来接咱们的，再等等吧。”沐凡略微安慰了身边少年几句，他此刻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仍是忍不住浮现出那封密信上的几行小字……
脑海中杂乱的思绪令得沐凡颇为头疼。灼灼日光使人越发不耐。
门外的一排年龄相仿的少年皆是和沐凡相似的身世，被沐府捡到后便随了沐姓，久居外院。沐府外院颇大，加上平时承担了不少杂活脱不开身，因此这些少年彼此之间来往颇少，只有身边这个沐晓生与沐凡算是相熟。
正当众人煎熬之时，内院大门豁然打开，走出来一位面目和煦的青年，其身后又冒出来一个茁壮少年兴奋地奔向沐凡，正是沐炎和他的父亲，沐府家主次子沐天行。
“唉，平日里白学那么多礼仪举止了。”沐天行看着儿子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他认真地清点了一下人数，确认无误后便带领着众人跨入内院。
此次参与凝聚灵根的少年中，内院本姓子弟有十八位，而外院从姓子弟有七位，皆是十二至十五岁间。其实外院中年龄合适的从姓子弟并不止这些，只是其中有不少放弃修武……
“此次进入内院，不可嬉戏打闹，不可四处乱闯，凝聚灵根事关重大，倘若资质优秀，凝出上等灵根，尔等修武一途则可一帆风顺，前途无量。”穿梭在内院重重府门之间，沐天行还不忘叮咛嘱咐几番，尤其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身后不曾消停的沐炎。
内院虽人丁众多，然而正值晌午，一路上倒并未碰见多少人。一番周折后，众人终于停在了一处幽深的小院落。院落周围种有成行茂密柳树，倒是一个纳凉的好地方，柔软柳枝间不时有清风拂过，令得口干舌燥的众人一阵心旷神怡。
院落中人影交叠，几乎每株柳树下都有一个与沐凡年龄相仿的少年，这些少年皆是气度不凡，衣着靓丽，身边也大多有一两长辈陪同。“你这小子，非要嚷着穿这身破衣服，想着法子给你老爹丢脸！”沐天行见状又是恶狠狠地瞪了沐炎一眼。
沐炎天性不拘礼节，幼时与沐凡认识没多久后就喜欢上了沐凡那套宽松简单的下人衣服，从此便脱去丝绸服，穿上粗布衣，引以为乐。
沐凡随着众人寻了一株大柳树坐下，歇息的同时观察起了四周。
院子正北方是一座气宇轩昂的建筑，名为“启武堂”，这大概就是家主大人为沐家子弟凝聚灵根的地方。
“内院应有各类武学秘籍，不知我这从姓子弟能否观摩。另外沐府乃是锻器大家，修武同时若能习得锻器术便是如虎添翼……”沐凡内心已经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喂，凡娃子，想什么呢？”沐炎此时好奇地凑了过来。
沐炎回过神来，笑道：“炎哥，你说咱们家主会是什么境界的强者？”
“这个，我也不知道，每次我问爷爷，他都是笑而不语，连我爹都不曾知道。”沐炎有些忿忿不平，接着又补充道：“爷爷至少也是列域境巅峰强者吧，我爹已经是列域二重境，而爷爷境界又远在我爹之上，所以我就这样猜咯。”
“那，你爹可以锻器吗？”沐凡好奇问道。在和沐炎相伴的十来年间，他不曾问过沐炎有关武道的事情，毕竟，他原本就没打算和武道扯上任何关系。
“当然能啊！书上说造灵境最重要的特征有两点，其一是凝造“道灵”，容纳于自身；其二就是凝造“器灵”，容纳于兵器，而只要实力达到造灵境，又习得锻器术，便可成为锻器师。”沐炎条理分明地讲道。
“原来如此……”沐凡恍然大悟，造灵境竟还有这等由来。只是这“道灵”又是何物？
然而还不待沐凡细问，“启武堂”中出来一雄壮青年，拉长声音高声道：“本姓子弟先入堂凝聚灵根，从姓子弟稍候。”
闻言，沐凡拍了拍沐炎肩膀道：“祝你凝聚出上等灵根！”
“你也是！”沐炎嬉笑一声便跟着那雄壮青年进了堂内。
一个时辰后，那雄壮青年又走了出来，“从姓子弟入内，不可喧哗打闹！”
“去吧。”沐天行看向七人，再次语重心长道：“凝聚灵根事关重大，别出了岔子。”
七位少年皆是重重点头，接着排成一列，小心翼翼地迈入堂内。
堂内颇为昏暗，偌大空间仅设七根蜡烛照明。沐凡抬头望去，堂内正前方设有一排高大石椅，有五位老头端坐其上，而刚才那个雄壮青年侍立于一旁。
烛光摇曳微弱，沐凡未能一端其详，不过想必中间那黑衣老头便是沐家家主沐破漠，也算是沐凡名义上的爷爷。
一个时辰前进来的沐炎等人分为两列，正盘坐于大堂两侧，想必是处于灵根凝聚完成后稳固根基的阶段。
七人中沐晓生排在首位，从他开始，依次被唤至黑衣老头身前。沐凡在最末位，只能看到前面几人被喊过去略作交谈后，便席地而坐，闭目不动，不足一刻钟后便起身移至大堂两侧，开始稳固根基。
“到我了。”沐凡心中低语一声，略带紧张地走至老人面前。
距离如此之近，沐凡终于能够看清对方。老人灰白长发披散，面相冷峻坚肃，眉宇间威严尽显，双目似刀，脸上有道细长疤痕，浑身透出一股粗犷之气，给人一种常年征战在外的感觉。
“家主。”沐凡曲身拱手，言语恭敬。
“嗯。你唤何名？”老人平静问道。
然而，在听到这声“你唤何名？”的那一刻沐凡瞬间头皮发麻，心脏猛然抽动了一下，声音怎会如此相像？！
不过沐凡在一瞬间的恍惚后立马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颤声答道：“晚辈，外院沐凡。”
“看把这孩子紧张的，哈哈。”旁边的几位老头见状打趣道。
“嗯——好啊，准备凝聚灵根吧。”黑衣老头仍是语气平淡，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干扰他的心绪。
“晚辈准备好了。”沐凡深吸一口气，盘坐于地。
黑衣老人点了点头，声音严肃了几分，“我将抽取一丝道灵精魄，辅以灵力幻化为一道灵魄，渗入你丹田中为你开辟灵根，你须遵从指示逐步行事。”
“晚辈谨记。”
“身体放松，平心静气，呼吸吐纳循环七回合；十指相扣，覆双掌于小腹之上，灵气相接，流转全身；闭目沉心，内视丹田；合聚意念于吾灵魄之上，心随意动。”老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盘旋于沐凡脑海中。
沐凡顺着老人的指示很快做完了前两步，而后闭上眼睛，努力探寻着丹田的位置。
没过多久，一片灰蒙蒙的世界出现在意念视野中，其内天地相连，雾气升腾，状若混沌。
寻到丹田了！沐凡颇为激动。视线一转，沐凡发现一道闪着淡淡金光的虚幻小人，想必这就是家主幻化出来的灵魄，沐凡迅速驱动意念试图与小金人合二为一。
没有想象中的艰难，附体瞬间，沐凡只感觉到一阵目眩，接着便执掌了小金人的身体。
“静坐于丹田之中，借用灵魄催动身体吸收天地灵气，丹田灵气饱满之时，便可自动开辟灵根。”
沐凡依言照做，很快，丹田中混沌不再，灵气氤氲，宛若仙境。
丹田正中忽然光芒闪烁，凭空生成一层莲花，这莲花初看洁白无瑕，细看却发现花瓣白里隐约透着一丝丝幽黑，颇为怪异。莲花悠悠运转间，将丹田内的灵气吸了个干干净净。
“这便是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