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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摆酒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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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道士带着我来到村口。

    道士盘腿而坐,铺开黄纸,摆放两个瓷碗。

    按照道士的吩咐,我往瓷碗里倒满了酒,随后点燃了道士对面的酒碗。

    道士端起面前的酒道:“一会看见什么,你可别害怕。”

    “呦,您又谦虚了,啥妖魔鬼怪能有您吓人。”

    “你个王八犊子,年纪轻轻,嘴可真损。”

    “您可别夸我,您是我师父,都是您教的好。”

    说完,我认真道:“师父,您到底能不能治啊?别耽误人家。”

    “师父除了不能生孩子,啥不会。”

    “行行行,能治就行,我怕到时候人家用大扫把轰咱俩出来。”

    正说着话,树上的老家雀呼地一声成群惊飞,众所周知,麻雀在晚上得找个地方躲藏,因为他们黑天看不见东西。

    与此同时,酒碗里的蓝色火苗开始有节奏地跳动,像是一个人在点头。

    道士低声道:“应承了,你别说话。”

    随后道士将手中的酒碗举过头顶道:“敬前辈一杯。”

    咕咚咕咚,一大碗高度白酒少说得有三两,道士一饮而尽。

    然后一摆手,示意我倒满。

    对面的酒碗的火焰呼啦一声跳了起来,随后归于平静。

    道士像是和人唠嗑一样,他道:“老哥一路辛苦,先喝碗浆子赶赶寒。”

    说罢,道士点燃了一张黄纸,放在一边燃烧,快燃尽了就添一张。

    道士曾经说过我开了阴阳眼,但我却看不到任何东西,道士面前是黄纸,黄纸前面是燃烧的酒碗,酒碗前面是大树,我却什么都看不到。

    道士说:“老哥,你知道我问的是啥,怎么回事?嗯?不应该啊不可能,我问了,姑娘还没结婚呢真的吗?”

    以我的视角,道士一直在自言自语,鬼知道他在和谁说话,也对,鬼确实知道。

    老子听过请仙的,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请鬼问事。

    道士牛逼。

    我能看出碗中的酒燃烧变化,忽快忽慢,真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饮酒。

    道士问了一个多小时,二斤白酒所剩无几。

    最后道士将黄纸聚成一堆,他跪在黄纸前,一股脑都点燃了,嘴里嘟囔道:“我慢点烧,你慢点装,不着急,把牛车都装满了。”

    一句牛车让我有点发毛,在我们那,死人都得烧一个纸扎的牛。

    传说给死人烧纸的时候,鬼魂都是赶着牛车过来拉。

    滋滋滋,瘆人。

    回去的路上,我问道士,来的人是谁?是传说中的清风、碑王,又或者是烟魂一类的东西吗?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三者的区别。

    道士打了个酒嗝,磕磕巴巴道:“不认识啊。”

    “你好好走路啊,万一倒了,我可不会背你。”

    “老子用不到你个瘪犊子背,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你还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对呀,是有黄金,黄金就是钱,有钱就是好办事。”

    我伸手向道士竖了个大拇哥道:“真行,师父,我给你磕个头你给我多少钱?”

    “一毛钱一个。”

    “行,明天你在炕头做好了,我给你磕二百块钱的。”

    返回主家,姑娘正坐在炕上吃饭,猪头肉吃的她满嘴是油,好像许久没吃过肉一般。

    见我俩回来,姑娘想起身,主家女人立马拉住她道:“不行,人家大师说了,你不能出圈。”

    道士笑了笑道:“能吃能喝好得快,没事,你吃你的。”

    主家男人很高兴,问道:“大师,真没想到,还真给看好了,这个您收下。”

    说着,男人递上来一个红手绢,里面团成了圆形,估计得有几千。

    道士摆手道:“说不要钱,就不要钱,姑娘是有好转了,不过事还没办完。”

    “您吩咐,我们照办。”

    “这个事,不好办啊,明天再说。”

    主家男人比划着让道士去另一个房间休息,道士笑道:“不行,不行。”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老道士不是想吃嫩草吧。

    主家男人不明所以,他道:“还需要什么,您吩咐。”

    “在你家门口给我铺个破褥子就行,我睡门口。”

    “睡炕啊,都烧热了。”

    道士拿起了一旁的炉钩子,恶狠道:“不行,今晚我就在这守着,我看谁敢来。”

    主家人拗不过,给道士铺了好几张褥子。

    道士喝的头昏脑涨,前一秒还举着炉钩子雄赳赳气昂昂呢,下一秒就躺在地上起了呼噜声。

    丢人,真他娘的丢人。

    给道士盖好被子,老娘们问我:“小师傅,这算是治到几分了?”

    “一大半了,保住命了,肯定没事。”

    说实话我确实不知道,顺口胡咧咧的。

    女人笑了,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她又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都是尽可能地宽慰。

    聊了很久,大汉让我上炕去睡,不好意思和他们两口子一起睡,也可以和闺女睡一张炕上。

    我拒绝了,在师父旁边找个地方躺了下去。

    老道士不傻,炉钩子是极阳之物,在门口放个炉钩子,不管有没有道士,别的东西也进不来。

    次日道士早早醒来,主家也很豪横,我就问你们谁大早上吃过炖猪肘子,啃猪蹄子。

    我知道他们把道士当成了救命稻草,尽可能地给我们最好的东西。

    饭桌上,道士又喝了点酒,他说昨晚喝多了,今早得透一下。

    这种方法我不知道真假,反正农村的老酒蒙子都这么说,喝多了得再喝点,透一下。

    男人欲言又止,道士心里和明镜似的,开口道:“这事能办,就是不好办,你们别着急。”

    说罢,道士又问:“你找你们村里的出马仙花了多少钱?”

    “八万八。”

    “啥?”道士惊讶地张大了嘴,我从道士的嘴中,都能看到他的大肠头子。

    “可不是嘛,八万八,给了八万了,还差她八千,没事就过来要。”

    “扯犊子,走,我带你们要回来去。”

    听说出马仙不进别人家的香堂,也不知道道士是怎么想的,跟着住家男人直奔村里的孟婆子家。

    我以为老道士会开堂斗法呢,没想到老道士过去给孟婆子普法,说什么诈骗罪,诈骗多少骗多少年啥的,儿子不能当官之类的话。

    在农村,你要说是谁家几辈子出不了一个当官的,那绝对是最恶毒的话。

    老道士嘴损,基本上都是拐着弯地说孟婆子,孟婆子也心虚,答应给退钱。

    当天中午,孟婆子就送来了七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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