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水帘洞天聚诗仙
这是唐三藏头一次见到比猴子和印度魔鬼更可怕的怪物,也不知道猴子是不是它们的对手,心中有些不安。
他这些天看出来,猴子又暴戾又爱玩,既惹事又不怕事,现在冒充别人来到妖怪的老巢,等下很可能又要打架斗殴。
d杯笑眯眯地拿出请柬。
触须男看过后,面无表情地将身一让,叫一名侍女把他俩领了进去。
其实,雕龙照壁后方是一条横向的长廊,沿着廊走,中间一段还能观赏瀑布。
不一会,他们被安排到宴会大厅落座。
这里光线柔和通明,也不知石壁上是何种光源,反正比水晶大吊灯的功率更高。
周围除了硬装糙一点,软装的桌椅装饰,还有杯壶碗碟等摆件,不是珍木就是翡翠,真个叫金玉满堂,比灰宫里奢豪亿倍。
除了唐三藏与猴子,周围其他席位已坐满七八成了。
宾客男多女少,也有女客坐上席位的,并没有性别歧视的现象。
其中,多数人是与白驼山一行打扮差不多的俊男美女,看起来都很年轻。当然,说那些男人俊,只是相对于普罗大众而言,如果放在唐吉德身旁就是大丑比了。
还有少部分宾客,是人形的妖怪,就如触须男一样,但怪的各有特色。
“好家伙,这是妖怪在开派对啊……”唐三藏强作镇定,学着旁人的样子席地跪坐。
猴子有多动症,屁股下的玉席还没坐热,就起身东瞧西转,与其他人搭讪攀谈,完全不担心身份暴露。
唐三藏默默观察,发现在场所有雌性生物都频频向自己投来目光。有几位女妖更是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活像是恐龙见到了鸭子,实在令他后背发凉,只因蜷缩。
拥有美貌在和平年代是好事,但在乱世之中,可就不一定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其他空席上陆续有了人。
忽见大厅前方一个氤氲缭绕的莲池中水花翻腾,冒出两个人形妖魔。它们身高腰粗,面目丑恶,皮肤黑青湿滑,手中各持一柄九股钢叉。
接着,又出来一个青年男子,身着华贵锦袍,头戴紫金冠,胸前挂着一颗明晃晃的珍珠,神情倨傲,仿佛就写着“纨绔”二字。
他落座主位后,宣布正式开席。
很快,诸多侍女捧上玉盘珍馐,异果佳肴,琼浆美液,供一众宾客享用。另有艺美貌的歌姬舞女,开始表演节目。
d杯猴子一脸笑意,似乎觉得混吃混喝挺好玩,抓起一壶酒闻了闻,还对旁边席位上的男人说:
“想不到这里竟有三两黄金才能换到二两的‘花西子’醉仙酿,不知此间主人到底是甚来历?”
那人用怪异地眼神看了看“她”,低声道:“我只知三太子来历不凡~”
唐三藏在旁边默默听人说话,但注意力总被身姿曼妙的舞女们干扰。
只怪她们都穿着大唐的齐凶襦裙,款式比平日里更加奔放。而且这个世界还没有脑残发明出万恶的钢圈,所以翩跹而舞时,都是盈盈晃漾,波谲云诡。
巨龙又被强行晃醒,带着滔天起床气,勃然大怒。
他感觉体内有股洪荒之力,急于透体而出,一旦开闸,能把这里全淹了。
不过这位圣僧的肾,可不仅仅体现在蓄洪量庞大,大坝的关口也是异常牢固。任凭势能再高,水压再强,闸门也丝毫没有要被冲开的感觉。
实可谓阴阳互补,相辅相成。
终于,三支歌舞结束了。
这时,有几十张巨大的紫檀木板从厅堂上方落下,被绳子悬吊在半空中。又有俏婢与恶奴捧来四方砚台与长杆毛笔,开始研磨金墨。
人称“三太子”的纨绔青年对众人发起话来,开启了此次宴会的主题——作诗。
其他宾客纷纷附和,猴子饶有兴致,也跟着起哄。
唐三藏心想:“好家伙,这大唐国的妖怪还挺有文化。”
宾客们一番交谈,定下题材后,纷纷露出思考状。
“这个简单,我来我来~”
唐三藏身旁响起一声娇喝,只见d杯猴子轻盈地越了出去,提笔蘸墨,在一块落下的木板上写下了金光闪闪的七言绝句。
待它写完,那块板子又被绳牵引上去,悬在最前列向众人展示。
唐三藏看后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只杀人不眨眼的猴还真会写诗。但它的诗实在不怎么样,最多只能说:"单押x 4 "。
果然,其他人点评起来,没一句好话,甚至还有嘲笑。
“坏了~”唐三藏有种不祥的预感,认为猴子被人嘲笑,很可能当场发飙,掏出铁棍打人。
但猴子并没有,而是让他们别光哔哔,写出诗来比比。
很快就有七八人上去题诗。
三太子最后也出手了,引得众人一阵吹捧,将他的诗奉为全场最佳。
猴子看了其他人写的,似乎也自知不如,没有强行争辩,只是不服气地叫道:“再来再来,换个题目。”
三太子被拍马屁后心情极度舒适,冷傲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号召大家共饮一杯酒后,如了猴子的愿。
很快,又有一个妖怪提议以洞外的瀑布为题,大家纷纷点头同意。
三太子不知是诗兴大发,还是像很多饶舌歌手freestyle时一样套了词,立刻写出了:
“蛇盘水涧穿云过,湛明清波映日红,
“千仞浪飞喷碎玉,一泓水响吼清风。”
此诗一出,众人齐声叫好,赞美连绵不绝,说这诗句气势磅礴,意境壮美,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唐三藏见旁边的猴子手指蘸酒在桌上比划,但半天也没憋住一句,急得抓耳挠腮,不由想起自己小学时背的滚瓜烂熟的一首诗,正好也是写山川瀑布的。
他生出了雪中送炭的想法。
但这样可能会引发猴子对“失忆”真实性的怀疑,尽管很多失忆者并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学过的技能。
唐三藏纠结起来,眼看这一轮主题就要过去了,他终于权衡利弊做出取舍,决定不能放弃与猴子搞好关系的机会。
他深知,无论是从商还是从政,无论在m国还是华夏,“关系”二字绝对是重中之重,而“能力”在多数时候都得靠边站。
局长家乡的狗,哪怕是条土狗,都能当上警犬,吃上一份皇粮。
老灯总桶的狗,哪怕天天咬人,都能住在灰宫,享受最惠狗待遇。
唐三藏虽不知道自己与猴子之前的恩怨,但关系是可以修补的。但凡猴子以后念自己一点好,就算有非弄死自己不可的理由,估计都能先满足自己一个小遗愿。
于是乎,他学猴子用食指蘸酒,在它眼前写道:
“日照蛇盘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