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今夜京城房顶有些堵
回到公主府后，兮兮亲昵地蹭着萧凰羽的脚，她开心地抱起猫一边摸一边用软软的声音说：“兮兮，好久不见啊，想我了吧。”
何崟幽怨的把头伸过去，“还有我呢，我也想。”
萧凰羽用力拍了拍他的头，连语气都变了个调，“想你个头，也没见你给我写信，是不是学业太差了，没脸给我写信！”
何崟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那之乎者也的文章实在太难念了……”
“哦？治国策学的如何？背一段听听。”萧凰羽继续给兮兮顺着毛，猫咪舒服得咕噜咕噜的，暖阳洒在他们身上，许多年后的何崟大概也没想到像这种平平无奇的午后，被阿姐突然抽查功课的时刻竟也成了自己念念不忘的温馨时光了。
“纳言之政，谓为谏诤，所以采众下之谋也。故君有诤臣，父有诤子，当其不义则诤之……诤之……”何崟手挠了挠头，一旁的小钰憋着笑。
“纳言之政，谓为谏诤，所以采众下之谋也。故君有诤臣，父有诤子，当其不义则诤之，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恶不可顺，美不可逆顺恶逆美，其国必危。”萧凰羽半躺在摇椅上，猫也喵了一声好似也在嘲笑何崟一般。
“阿姐，我那四书五经尚未读完，你为何要我学这治国之理？”何崟一脸为难。
“寻常皇子五岁可读论语，武将之子六岁可挥刀剑，世家之后年十八即可入神策营，出将入相封疆拜土，你呢？你除了有个公主义姐还有什么！”萧凰羽把猫放下，挺直身子缓缓的说道。
何崟沉默，他确实不知如何作答，萧凰羽站起来踱步至他身边，“如今你只知阿姐总要逼你念书，可这世上也只有我会忧心你的前程，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苦心。”
何崟还是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没错，他原本出身低微，世人皆说他运气好，傍上了这个没有血缘的公主姐姐，连带着太子也对他很好，这一生应该是富贵逍遥的，但是太子没了，他和阿姐将来唯一的依靠也没了，若是銮帝也走了，皇室中又有谁能护他们周全？
何崟走后，阿簪说道：“公子尚且年幼，公主这番话是否太沉重了些？”
“年幼？寻常人家子弟年十五可议亲，他腊月就满十四岁了，还整日里鸡飞狗跳的，我将来若是远嫁了，他还能跟着去吗？”萧凰羽说的这话让向来稳重的阿簪也惊到了“公主，是……陛下说什么了吗？陛下就你一个女儿，怎么会舍得将你远嫁？”
萧凰羽叹了口气，“你知道的，父皇如今连一个皇子都没有，莫说是我的几位皇叔，连那两位异姓藩王也是蠢蠢欲动，招兵买马中，父皇虽未明说但有意让我与之婚配，稳住军心。”
阿簪手轻轻放到萧凰羽肩上，“世人只知皇室公主享尽荣华富贵，但不知皇室女的婚姻大事从来都身不由己。”
萧凰羽笑了一下反过来安慰她道：“寻常百姓中若是家境贫寒的或是父兄不爱护的女子，不仅婚姻不自由，生活都未必过得好。所以我们要改变这种局面，只能靠自己，谁也帮不了我。”
“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那……先太子的事，还查吗？”
“查，当然查，郑蕴那边已经在找证据了，我们，去找证人……”
夜幕降临，各家府邸门廊都点上了灯，兰府某处一名黑衣人轻轻一跃翻了进去，直奔兰相的书房，“什么人？”黑衣人解下面罩后，兰相脸上并无诧异之情，但说话间带了几分不耐，“怎的这时候来？如今风头正紧，莫要叫人查出什么来！”
黑衣人掏出一封密信，“王爷见你许久未有动静，让我代为问候，请丞相大人阅后即焚。’’
双手抱拳告退后，黑衣人原路离开了丞相府，兰相在其走后低声骂了几句，低贱的奴才也敢在本官面前称我！打开密信看了两遍后当即焚毁了。
公主府，游善向萧凰羽报告完事后便退下了，小钰服侍着萧凰羽梳洗完毕，换上寝衣，正准备就寝，忽然小钰瘫倒在了她脚边，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窗外，“公主勿怕，是臣。”
萧凰羽打开窗，看到郑蕴穿着一身夜行衣，真见鬼了，今晚的京城屋顶不知道会不会有点堵……
“深夜闯女子闺房，非君子所为吧。”
郑蕴一手撑在窗台上，“非也，臣又不进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刚刚拦截到的兰相与某位王爷私通的信件。”
萧凰羽接过信打开看了，但字迹有些熟悉，郑蕴看出她的疑惑说：“这并非原件，是臣在屋顶看着他写的，誊抄下来。不过公主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刚刚已经有人向你禀报过了？”
萧凰羽笑了笑，“大人真聪明，不过这密信我是确实不知，多谢了。”
白色的丝绸寝衣下伸出一只纤细的手去关窗，一只大手抓住了窗门，郑蕴半个身子探进去，“公主没有其他话要和我说吗？”
萧凰羽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十分无辜，“要说什么？”
郑蕴干脆跨过窗台翻了进去，“公主不与臣交换一下太子一事的信息吗？”
萧凰羽蹙眉，“有什么信息我会叫游善去找你的。”
郑蕴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好。”转身欲走，又看了看房顶，“公主还未成婚，还是注意一下闺阁名节的好。”
“太傅这管人的习惯还是一如既往。”萧凰羽想了一下感觉自己态度似乎不太好又补了一句 “他是父皇派来的贴身侍卫，无事不会进来。”该死，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啊？
郑蕴对她微微一笑后，转身跳上围墙，消失在黑夜之中。
萧凰羽关上了窗，身后传来小钰转醒的哼唧声，她捂着脖子爬起来，“公主，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这怕是有什么脏东西！”
躲在萧凰羽身后，神情紧张地到处看，萧凰羽被她这番动作逗笑了，“我看你是最近太累了，下去歇息吧，今日就不用你侍寝了。”
小钰傻笑着说：“那，那奴婢就先退下了。”给她放下帷幔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