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洛一的一天
早上六点五十，航州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楼下就已经有大爷牵着两条大狗出来遛弯了。
手机闹铃准时响起，洛一摸索着按掉，一分钟后再按掉一个，直到第五个铃声响起，洛一总算从床上爬了起来。
十五平的小房间，所有的空间都被高效地利用着，占地最多的那张床摆在房间的最中央，一张懒人桌靠在床边，充当着床头柜的作用，懒人桌上有堆叠的几本书，还有一个青蛙模样的闹钟，那是防止洛一睡过头的最后防线。
洗面，刷牙，护理，吹头，化上淡妆，穿上宽松的常服，洛一向我们展现了一个二十五岁女程序员从睡眼惺忪到整装待发只需要短短的二十分钟。
洛一想到某个姓卫的人曾向自己吹嘘他五分钟就能把这些都搞定然后出门的事情，心里多少有点羡慕。
“下次剪个短发试试？”洛一自言自语道。
洛一打开冰箱，拿出昨晚准备的早餐，是一份加热即食的三明治，再简单地煎一个鸡蛋，把西兰花开水焯烫一分钟再撒点盐，最后倒上一杯酸奶撒上些坚果，她的早饭就算做好了。
冰箱最上面摆着一箱泡面，那是她刚来航州的时候卫清寄给她的。
这个箱子显然是被卫清重新封条过，痕迹很明显，洛一隐隐感觉这或许是卫清的整蛊把戏，所以她从来没有打开过那个箱子。
七点半，洛一戴上贝雷帽，到附近的地铁站赶乘3号线。
早高峰的地铁打开门，人流涌出，说是鱼贯而出都算好听的，洛一更倾向于把那场面形容成蝗虫过境。
挤上地铁已经不容易，但更不容易的是如何在人满为患的车厢里找到一个立足之地。
对洛一这样的小个子来说就更不友好。
好在洛一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找不到扶握的地方也没关系，至少每个人都挤在自己的一小块空间里，连向旁边摔倒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焦虑啊，迷茫啊，也都压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人群来来往往但是无人可诉。
八点零五抵达公司，堪堪打上卡。
洛一坐到工位，回顾了一下昨天打的代码，然后接着往下构筑。
码字，开会，吃饭，码字，然后到了下班时间，下楼吃个饭，再回楼上加班。
看着街对面更高的高楼，洛一有些好奇大厂的工作是怎么样的，会不会也和她现在一样，是种无头苍蝇般的忙碌。
领导路过洛一的时候，洛一又听到他在喋喋不休。
每天这个点，只要有人按时下班，就要被领导内涵。
卫清现在应该刚醒吧，洛一想到。
晚上九点半，今日份的工作总算结束，洛一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上回程的地铁，回到她的小窝。
每天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还是太少了，等洛一洗完澡躺上床，拿起书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再学习一会儿就要睡觉了。
这样岂不是连提升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嘛。
但比精神食粮的匮乏更要命的是——
好饿好饿好饿。
肚子哀嚎着催促洛一进食，但冰箱里已经没有吃的东西了。
“哎。”洛一叹了口气，目光最终还是定格在了那个摆在冰箱上的纸箱。
鼓起勇气打开纸箱，洛一承认是自己错怪卫清了。
黄灰色的纸箱里装满了五颜六色品牌各异的泡面。
泡面上贴着便利贴。
洛一撕掉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这款泡面绝对是海鲜味泡面里的天花板，倒的开水可以稍微低于刻度线，味道会更浓郁一些。泡大概4分20秒左右，面的口感最佳，本人强烈推荐尝试。ps:这款泡面的蔬菜包里有很多胡萝卜，你自己挑出去。
洛一非常讨厌胡萝卜。
“。。。。。。”
洛一把所有泡面都拿出来，结果每包泡面上都贴着一张卫清手写的便利贴，写着这款泡面的最佳食用方法。
这就是老一辈泡面人对泡面的讲究，一丝不苟且充满敬意。每一种最佳吃法都是经过十几遍的尝试才能得出的。
“方便面，哪里方便了。”洛一吐槽道，然后拿着一开始的海鲜泡面去倒水。
洛一拿起蔬菜包，看了一会儿。
真的有很多胡萝卜。
吃完泡面再去洗漱，一切妥当后洛一躺在床上，打开中年客的直播间。
卫清去中年客工作之后，洛一才第一次开始关注这个直播间。
这个点了，卫清应该要上班了。
但是很遗憾今天卫清又没有上班。
“五天旷了三天班，真了不起，卫少爷你真的是去工作的吗”
洛一敲了这么一行字发给卫清，卫清没回。
半个月前，卫清说他要去做主播了，虽然很突然，洛一还是恭喜他终于找到了工作。
洛一和卫清，青梅竹马一对，小学初中都在同一个班，高中分开，大学又考到同一个院校。
大二再见到卫清的时候，卫清已经变成了一个沉默少言的人，和以前的他判若两人。只有和洛一这位童年发小见面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以前的影子。
后来洛一知道，原来卫清和林墨分手了。
和相恋十年的女生分手，一定很难受吧，洛一问卫清。
还好吧。卫清说。
还好你是指整夜整夜失眠，退掉所有学生会和社团，一周旷五天课，每天闭门不出，成绩一落千丈吗
洛一揪着卫清的脸问道。
卫清喊疼。
洛一揪着卫清的脸不放。
这家伙以前有这么瘦吗洛一心想。
看到直播里的卫清，仿佛看到了小时候那个鲜活明亮的他，洛一由衷为卫清感到开心。
没意思，睡觉。
洛一调好五个闹钟，关掉手机放在枕头下面，关灯睡觉。
黑暗里，睡意总是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潮水没过脚跟，水位持续上涨。
洛一的口鼻被水面没过，最后全部沉入水下。
直到窒息感就快要让她失去意识的时候，洛一才回过神来——她现在真的在水下！
洛一双手本能得伸出水面，可惜这并不能帮助旱鸭子浮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拉住了她，把她救上了岸。
全身湿透的洛一睁眼去看那位救命恩人的脸，对方此刻正喘着粗气，稚嫩的脸上大汗淋漓。
洛一想要道谢，看清对方的脸后却是愣住。
是卫清，小时候的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