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卫不群
巨龙身上的鳞片翕动着，不停地调整角度以减小风阻，以至于下落速度越来越快，短短十秒就加速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趴在脖颈处的卫清意识模糊，双手逐渐失去握力。
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这畜生就必须要减速了，再一会会儿，再一会儿就好了。
再一会儿。。。。。。
“啧。”
在意识慢慢消失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已是将死之人的卫清，一股怒火反而在他的心里清晰地燃烧起来。
“说起来，我真是活的和狗一样。”
从小到大，我就想和所有人打好关系。
在学校里想交好每个同学，要当老师眼里的乖小孩，到头来知心朋友就寥寥一个。
在家里要做孝顺的孩子，要听话要努力，不然老妈就要生气就要大喊大叫就要把气撒在老爸身上。
我是家里的长子，我要给两个妹妹做榜样，不能乱花钱，不能做错事，虽然最后还是成了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废物大哥。
大学四年读了也是白读，出来也是啃老族。
谈恋爱谈了十年，也是说结束就结束。
分手之后我一蹶不振那是我自作自受。
可为什么还非要让我知道你死了，非要让我再想起你。
我该不该假装不在乎呢？
可我又该以什么身份去为你流泪呢。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喜欢的工作，能好好赚钱了却又在什么梦虚里遇到戴面具的丸子头。
他妈的为什么又要把我卷到这些破事里来。
现在连命都要没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我真他妈受够了！”
要是有下辈子，我就为我自己而活。
随着卫清一声发自肺腑的怒吼，眼眸中金光乍现，象征着奇迹与诅咒的【暗示】被卫清意外地完全解读。
“阿清，不必刻意追求合群。你的世界里得先有你，然后才有我们这些外人。”
先有自己，再有其他。
合群与离群都是人生，卫清过够了前者，如今他只想不受桎梏的做自己。
原本游离天边的魂魄即刻归位，意识恢复清明的卫清猛喝一声，双手成爪，削铁如泥一般贯穿坚韧的龙鳞，狠厉地插入巨龙的后劲肉里，一直深入，直到血肉没过卫清的胳膊肘。
这下这龙就是扑腾得像条蛆也休想把卫清甩掉了。
吃痛的巨龙发出震天的吼叫，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扭曲起来，原本全速下坠的身体立马被破坏了平衡，无奈之下只能张开双翼再次飞入高空。
卫清双臂重重往后一剐，登时在那龙的颈部留下了极长的两条血槽，滚烫的龙血喷溅而出，眨眼间把卫清染成血人。
卫清的皮肤一接触到龙血就发出“嗤嗤”的燃烧声音，腾起大片的血雾。
但是龙血的灼烧效果对此刻的卫清几乎没有效果，如果仔细观察，还会发现卫清的肌肤正在主动吸收部分的龙血。
融入龙血的那部分皮肤，隐隐约约显出规则的龙鳞，一呼一吸之间浮现又隐去。
肉身机能和精神力突然暴涨的卫清顿时让巨龙感受到了威胁，攻守之势相异，猎人和猎物的角色已经逆转。
慌张的巨龙无法阻止那个人类在自己的背部疯狂肆虐，只能另寻它法。它朝着最近的一座建筑飞去，在即将撞上的时候极速转弯并且侧过身躯，借由惯性要把背部的卫清撞在大楼表面。
“嘣——！”巨龙背部摔在大楼上，大楼一整面的玻璃全部破碎，等它飞离后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摆脱了那个宛如跗骨之蛆的人类，只要那个人类不要处于自己攻击的死角，它自信还是可以完成这场狩猎的。
在岌岌可危就要塌方的大楼的某一层，一个插满玻璃碎片，浑身浴血的人利落地站起，随意地抖落身上的渣滓。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觉醒了什么奇迹，但现在的卫清只感觉到畅快。
前所未有的畅快。
看着已经飞远但是又作势要折回的巨龙，卫清长出一口气后又猛地吸气，一身龙鳞在他无意识的指引下覆盖全身。
他还真就生怕这龙逃了。
卫清撕掉自己身上残破不堪的帽衫，一脚踏在大楼边缘，目光却不是放在那头袭杀而来的巨龙身上。
刚才还处于生死存亡境地的他，此时却有闲心打量起了这个废墟世界。
荒芜，破败，诡谲。
一点也不美丽。
但是和现实相比又如何呢？
好像还挺有趣的？
他抬头看向天空中那轮散发着黄光的竖瞳太阳，那竖瞳太阳也在观望着他。
一股在卫清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名为征服的欲望突然涌上心头。
“幸福美满，禁止通行。但是——
生不得志者，
失魂丧魄者，
众叛亲离者，
世俗指摘者，
所有心有愤懑的人！
欢迎来到，世界的下水道。——废墟！”
或许他这样的现实里的老鼠，真的能在这个下水道一样的废墟里，做到些什么。
几公里的距离稍纵即逝，巨龙席卷重来，它张开巨口冲向卫清，势要将其一口撕碎。
卫清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从别墅出发的孙泷和老三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向战场。
卫清既然能进入废墟，说明已经通过梦虚，获得了【暗示】，甚至有可能已经完成对【暗示】的解读，获得了奇迹。
但就算是这样，第一次觉醒能力未必就能妥善使用，而且卫清的能力究竟是不是战斗型的还未可知。
孙泷脚下生风，老三在后面拼命追赶，一刻也不敢耽搁。
但就在孙泷担忧不已的时候，天空的战局突然发生了巨变。
巨龙突然发出惨叫并且重新上升，像是想摆脱背上的卫清一般擦着大楼飞过。
“老三！快看看什么情况。”
“歪日！孙哥，那条龙的脖颈和背部受伤非常严重，而且，卫清现在的状态好像很不一般啊！”
天空中的巨龙飞远后又折回，再次冲向卫清，大楼里的卫清不躲不避。
下一刻，他们看到了他们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场面。
卫清迎头一拳，仅用一拳就将巨龙生生击停。
脑部严重震荡的巨龙暂时昏迷，从天空中自由坠落，轰隆一声掉在地面。
卫清揉了揉打出全力一击的右拳，居高临下睥睨巨龙，随后没有任何犹豫，纵身一跃。
宛如燃烧着星火的流星，一脚踩爆了巨龙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