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收尾1
如所有人想的那样，星际秩序在重构，而且是朝着公众所希望的好的方向发展。
加缪洛和唐宣处理一堆大小事中间还要抽个空去拜访两个人。
第一个是陈天海，整个星际里，愿意透露更多关于希克曼的信息的人只有他了。
第二个是观星老人，努森已经证实他就是卓尔当年所说的那个天文学家朋友，而后的二十多年，卓尔一直“借用”着他的身份，在赫伊族里隐藏自己。
柏妮斯一心一意去搞她的数字生命发展，几乎消失在公众视野。因为不可避免地需要大量技术人员，顶级的技术人员相当一部分在九域和无人境当中，于是她不得不选择让蔚海与那两者的联络变得更加主动，出现在公众场合的都是另外一位干练精明的年轻女科学家，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唐宣和加缪洛两人清点了一系列关于希克曼的问题合集，正打算安排个三方都有空的时间好好协商。
陈天海这个退休老大爷算久了也累，不再掺和年轻一代的世界，除了有关张叶的任何事情。
把自己从这次星际大变故里避重就轻地摘清楚后，现在他每天就是在软禁的住宅里养养鱼虫花草，清闲的很。
但是加缪洛和唐宣这两个年轻一代的没时间呀。
加缪洛是无人境的境主，虽然有相当成熟的管理模式，但是这次变局之大，涉及的新领域和重要程度都需要他亲自做决策。
作为阿瑞斯将军的最杰出学生，卡特将军暂时继任军政部最高指令位。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阿瑞斯将军颁布一段指令，指定唐宣继续担任军政部特殊指挥长位置。
碍于无人境，九域和军政部的安排相当紧张，两人拼拼凑凑也没能找出最近一段共同空闲时间。
好在陈天海的晚餐邀约给他们找了个理由推掉那些官方安排，定好时间。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在塞拉星上三十七小时一天不够用。”
已经接近半夜，不顾加缪洛强烈反对，唐宣花了一整天时间处理好那些名义上归自己管实则藏着掖着的军政部文件，累的整个人都有点蔫。
加缪洛和唐宣的病房合并，加缪洛恢复得快，然后继续赖在特级防护病房。
他语气不悦道：“阿宣，你真的要休息了。以前我怎么没发军政部的人效率那么低，还需要病号劳动。”
为了护眼和营造睡眠前的惬意氛围，病房的灯光被调成浅黄色。
他还坐着，拉着加缪洛坐下，环搂加缪洛的腰，趴在加缪洛后背，下巴搁在加缪洛肩膀上，呼吸间气息都在他颈侧。继续看文件。
“闹情绪了？无人境效率那么高，你这个病号可比我忙多了。”
唐宣高烧还没全退，气息暖得加缪洛从脖子往上加热自己。
“除了你，谁还需要我发脾气。”他认前半句，但辩解后半句，“这次事情太大，无人境的管理层的决定都要经过我的审核。重点是，你还没退烧，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这次他坚决行动起来，一下把唐宣的个人终端关了。一气呵成地把唐宣床头放下，裹紧他的被子，调好灯光。
唐宣尽力挣扎：“诶，再等会儿呀，还早。阿瑞斯将军突然离世，军政部这么快重新建立秩序也不容易。这些文件难免涉及核心，早点做完发回去我才省心。”
加缪洛无情拆穿：“军政部不至于连加密文件都做不好，你要是不放心，我会再次加密。”
“啪”一下，灯关了。
昏暗暧昧的灯光中传来加缪洛不容置疑的声音：“睡觉。”
唐宣：看来这次是劝不动了。
凌晨四点半，陈天海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
在电子时钟的微光下，他摸索着起来开了灯：“人老喽，醒得早。”
床头柜上一块小方块亮点簌地亮起，一名女性人工智能的声音从小方块传出来：“先生，身为一名人类，对比同等年龄人群，您的身体状况显得很好。”
经过数个世纪的调整，人工智能的声音和真人相当接近，从语气到停顿。只是那都不是她，她的声音没有正式录上系统，凭借那些仅剩的记录，维拉斯·李的复制僵硬又低端。
“李，称呼错了。”
“对不起先生，但是您给我的称呼词是人工智能协议的违禁词，我不可以修改。”
寂静无声的清晨，整座宅子都亮起来了。
人工智能动作很快，陈天海简单洗漱完后，热饮和面包都送到了房间。
他翻开了一本厚厚的纸质笔记本，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便签和笔记在他眼里看来清楚分明。
“您为什么不把它们上传线上中端呢，这些工作我可以帮您整理好。”
“李，虽然这是你的故事，但有些事情，你们无法理解，也就无法完成。”
“可是，先生，我认为整理数据与文本并非创造，您仍然可以选择在线上完成您的创作。”
陈天海神色如常，只是遮不住眼中的孤独，他叹了口气道：“李，四个小时后会有两名来访者，把他们带到会客厅去。在我发出指令前，你保持静音状态吧。”
“是的，执行命令。”
空间依旧寂静，四个小时只是在一个呼吸间就已经过去了。
陈天海的学生遍布整个星际，军政部里面也不乏对“陈天海”这个身份忌惮或尊敬的人。
软禁他的宅子是一栋别墅，甚至是他自己选的，带着一个不小的花园，鲜艳的花儿，葱郁的草木度过漆黑的夜色，朦胧的黎明，到天光乍泄。
他只是在养老。
陈天海的思绪飘到了遥远的三十年前，那是他人生中最想铭记的快乐时光。
和他后半辈子差距如此之大，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被割裂开来的两段人生。
前半段，就在那本厚厚的本子上，千丝万绪都寄存在字字句句间。
一段柔和的铃声在脑海和现实世界重叠牵回了他的思绪。
“先生，您说的两个访客到了。”
“嗯”陈天海极其长而浅的呼出一口气，“知道了，对了，一小时后准备午餐，也许在饭桌上，我们讨论的话题可以轻松很多，我还得邀请他们来看看我的话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