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姜秦毫无预兆地被小猫带到了地下，吓得脑瓜子嗡嗡的，悲愤道：“猫猫你还瞒着我多少事！”
她一直以为小猫单蠢可爱，没想到他心里这么能藏事，一个又一个小秘密，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和她玩儿！
地下空间很大，像是一个大型迷宫，无数条走廊交汇，各种建筑都十分相似，也没有名字标志，拐个弯儿就能迷路。
小猫对这里很熟悉，每次拐弯都毫不迟疑。他跑得很快，耳朵都贴在脑袋上了，还不忘跟姜秦解释，“鸟鸟你别生气，你没问过我，我不算是瞒着你。我带你去拿灵珠，灵珠很好的，她会帮你把饕餮眼睛剖出来，你别怕。”
“灵珠不应该很珍贵不给别人看一眼吗？”姜秦一阵感动，但这会儿最要紧的不是饕餮眼睛，“我们上去看看扶光吧，万一扶光输了，你觉得你能拦住赵怀缨？”
小猫恨铁不成钢，“你就别担心扶光了，你不在他更厉害！”
姜秦觉得小猫在敷衍她，但是她怎么扑腾都没办法从他嘴里出去，只好老老实实被叼着。安静下来后，姜秦发现这里已经不能用迷宫来形容了，简直是个巨大的地下宫殿，比地面上的那个还要大。
地下宫殿空荡荡的，处处豪华精致，但没有一点生活气息，就像是布置好了一切却没能迎来主人入住一样。
姜秦想问问为什么，又觉得小猫应该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小猫停在一处张灯结彩、挂满红绸红灯笼的宫殿前，他把姜秦放在地上，自己也趴伏在地上，态度很是虔诚恭敬，语气却透着亲昵，“灵姐姐，我来看你啦。秘境里的事你都知道了吗，这次的外来者都太坏了。”
姜秦抖了抖翅膀，也跟着趴在地上，惊奇地望着宫殿，这就是灵珠？似乎是察觉了她的想法，宫殿里亮起柔和的白光，一道空灵的声音隔着门窗传来，“这座宫殿是我主人的居所，你是小猫的新朋友吗？他很乖，不会让你多费心的。”
姜秦没有听出这话语里的“托付”的意思，在白光亮起的瞬间，她就觉得眼睛涨得疼，有一股冲进去把白光吞掉的冲动。她惊慌失措地忍耐，小猫已经闷闷地开口，“她不留在这里陪我，她还要离开的。”
“是你要跟着她离开。”
小猫惊了，“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不离开！”
“安静，不要闹。”
小猫不情不愿地把大脑袋搁在前爪上，气呼呼地瞪着宫殿，就像是在和母亲生闷气的孩子。
“我听到小猫跟你说的话了，但是我不能把饕餮眼睛剖出来，它会来吞噬我。”灵珠的声音有些歉意，对姜秦说：“不过我可以帮你封印饕餮眼睛，随着你的修为提高，你可以选择炼化它，也可以将它吸收转化为修为，也可以放过它。”
姜秦根本没听清灵珠在说什么，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浑身都叫嚣着吞噬的渴望。她拼命抵抗，羽毛一根根炸起，成了一个水红色的团子。
灵珠静静地闪着光芒，有种纵容宠溺的错觉。
小猫一爪子把姜秦扒拉回来，不满道：“鸟鸟，你被扶光宠坏了，灵姐姐不能帮你把眼睛剖出来，你也不用气成这样吧？”
“……”
姜秦咬牙骂了句傻子，让小猫看到自己红得滴血的眼睛。小猫吓了一跳，立刻把姜秦压到肚皮下面不让她动弹，“灵姐姐，怎么办！”
灵珠似乎是笑了下，不紧不慢道：“其实让那个叫扶光的孩子来更好。只是扶光肯定会抹消了饕餮眼睛的灵识，未免姜秦将来后悔，只好我来了。”
小猫完全没注意到潜藏的深意，只点着大脑袋，“扶光是个霸道虚伪的暴君，鸟鸟是个笨蛋，扶光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差点被憋断气的姜秦迷迷糊糊听到这句，气得狠狠啄了小猫的肚子一口。
小猫痛得弹射出去，眼泪汪汪的望着姜秦，抱怨道：“鸟鸟脾气大得很，要是有更好的人，我才不跟她做朋友。”
灵珠的光芒闪得更快了点，像是要憋不住笑了。白光从门窗缝隙钻出来，缓缓将又要冲向宫殿的姜秦包裹住。
纯粹的灵力进入四肢百骸，饕餮眼睛贪婪地吞吃着灵力，它的灵识一直徘徊在姜秦的灵台之外伺机侵入，这会儿逐渐被引到姜秦的丹田中。等全部聚集的时候，被吞吃的灵气猛地炸开，将凶悍的饕餮眼睛炸得七荤八素，又在它反应过来前，一重一重紧紧包裹住。
整个过程非常快，等姜秦意识到灵珠和饕餮眼睛在她体内来了场战斗的时候，饕餮眼睛已经被封印在了丹田的角落里。灵珠的灵气安抚着后知后觉有些害怕的姜秦，缓缓退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秦觉得灵珠的灵气跟扶光有点像，她下意识挽留了一下，又赶紧松开，“灵姐姐谢谢你！”
“不客气。”灵珠似乎又在笑，心情很愉悦那种，“好了，你们出去吧。”
小猫不愿走，带着哭腔说：“是不是沧河秘境要没了？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跟秘境共存亡。”
姜秦也以为灵珠预知了秘境的毁灭，可巧的是他们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扶光。
扶光受了伤，前胸、胳膊和后背都被鞭子抽出血痕，他静静地看向姜秦，已经没有了邪肆的气势恢复了往日的孤高冷漠。他朝姜秦伸出手，声音冷冷的却隐含一丝疲惫，“姜秦，过来。”
姜秦立刻就飞了过去，“你还好吧？”
扶光冷酷的表示自己没事，还看向宫殿，没什么感情地说：“沧河灵珠。”
灵珠闪了闪：“扶光，你好。”
小猫如临大敌，变成一人高的大猫，炸着毛伏低身体，粗壮的尾巴焦躁地在地上甩来甩去，他从胸腔里滚出阵阵低吼警告扶光后退，“你别想拿走灵珠！”
姜秦也知道到了决战的时刻，她跳到扶光肩膀上蹭他的脖子，期期艾艾道：“扶光，你别动灵珠好不好？”
扶光不说话，把姜秦拨到衣领里，又熟练地给她加了结界，不让她爬出来捣乱，也不让她听到外面的声音。
小猫见此，吼了一声就扑向扶光，张开血盆大口扑咬向他的脖颈。扶光眼神轻蔑，一动不动地等小猫靠近，随手抓住他的脑袋，正要用力拧断他的脖子，下一秒却只是一个手刀砍晕了他。
一声空灵的嗤笑，灵珠仿佛在看戏般兴致盎然，“你果然不一样，这才几个月，姜秦就这么重要？”
扶光勾出一抹残暴的笑，盯着宫殿的眼神泛着邪气，他掌心凝聚出一柄长剑，剑气磅礴，劈开宫殿大门后直直冲向桌子上的乳白色珠子。
珠子光芒大盛，将来势汹汹的剑气挡住，两股力量碰撞的余威向四周扩散，几乎将宫殿夷为平地。
扶光毫不意外，毫不停歇地继续攻击。他身体里就像是储存着无穷无尽的灵气，每一招都强悍到可怕，仿佛能毁天灭地。灵珠也毫不逊色，次次都将扶光的攻击挡住。只是周围遭了殃，整个地下宫殿已经成了废墟。
连续不断的高强度灵力冲击，被施加了无数阵法支撑的地宫也无法承受，终于在一声轰鸣中坍塌。
扶光和灵珠同时飞出，在半空中看着地面的宫殿随着地底塌陷，还活着的各界修士纷纷出逃。
温良沉着脸吩咐弟子们远离宫殿，他要去找赵怀缨，但还没等他重返，就听到弟子们惊恐的叫声，“大师兄！灵兽灵植都没了！”
温良赶过去，就看到以宫殿为圆心，周围的灵兽灵植身上飘出精纯的灵气光点，而它们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齑粉。他心中惊骇，飞身前去查看，发现地面有着几不可查的阵法痕迹。这些阵法无边无际，开启后将所处空间内的所有生灵榨为灵气。
有人在整个秘境都布下了这么阴毒的阵法，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察觉。
温良只觉得如坠冰窖，看着灵气光点飘到半空中，分成两股被半空中对峙的双方吸收。他们所处的位置并不远，但温良却无法分辨出是谁，只能看着他们牵引着秘境中生灵的灵气战斗，引得天地突变，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恍若末世降临。
“不可以离开宫殿范围！”
温良因直视战斗而灵力翻涌，边吐血边赶回去警告众人，“不能离开！哪都不要看！闭目打坐！”
灵珠看着秘境三分之一的生灵在眨眼间化为虚无，笑道：“你想要将秘境里生灵全部杀死，让灵气重归天地，让秘境回到开辟之初，重新演化出生灵。正好，我也这样想。”
沧河秘境缺少天道法则，苟延残喘数万年，与其被人当做秘境资源继续剥削，还不如不破不立。也许重新演化，就能打破神主渡劫失败留下的桎梏，孕育出新的天道法则，从而成为完整独立的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