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睡与醒
“大鲸鱼，我必须把钟佳妮带走——”顾明渊红着眼眶说道。
“她现在这样，你怎么带？而且现在，慕容羽镝也没有找她，实在是不用折腾的。”海知鲸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现在不找，不代表以后不找。万一再落到慕容羽镝手里，后果不堪设想。”顾明渊看着海知鲸的眼睛说道。
海知鲸轻轻一笑，舌头舔了舔的自己的牙龈说道：“顾明渊你的那点儿私心，我能看不出来吗？不就是想借此机会，带钟佳妮远走高飞吗。”
顾明渊一惊，原来自己那点儿小心思，这么明显。“那么明显吗？”
海知鲸翻了个大白眼，“不明显，就是已经写脸上了。”
“大鲸鱼，私心我有，但是我不想钟佳妮再被强迫了。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尊重她的意愿。”
顾明渊双手插兜，歪着头看着天说道。
“如果她愿意，我会带她去任何地方，包括慕容羽镝那里。”顾明渊说着，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顾明渊，英雄所见略同，本人正有此意。但是这事儿得从长计议。”海知鲸挑了挑眉说道。
“虽然现在不行，不过事情可以从现在开始做了。”
顾明渊提起嘴角，露出一个会心的笑。
说道：“谢谢！”
“哎，你可别谢我，我们各尽各的心，各赎各的罪。对于钟佳妮的事儿，我的态度跟你一样。”海知鲸难得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顾明渊，有些疑惑，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我清醒的很，我没有爱上她，我只是——我只是对不起她。”海知鲸的嘴角，勾了一个不自然的笑说道。
于是有了一次又一次，装模作样的抢救，有了一次又一次，的假模假式的生命垂危。
而这些风声，只要慕容羽镝开始寻找钟佳妮，这些都会被他“恰好”找到。
“找个好的精神科医生吧，钟佳妮的精神受到了，重创——”
钟佳妮醒来以后，确实不一样了，那清明澄澈的眼神有些晦暗。
很多时候都在眼睛直勾勾的发愣——
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她那瘦小的躯壳，是怎么承受，这一重又一重的打击的——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就那样呆坐着。
只有看到“大眼妞儿”的时候，她的笑才真切一些。
但是也始终浮于表面。
海知鲸看着钟佳妮的状态，有些担心的说道：“她没有全醒或者说醒得太彻底了。”
当然这些也会被慕容羽镝查到。
“海知鲸，我先让米强带钟佳妮走，剩下的我们慢慢来。”顾明渊也担心的说道。
“米强可信吗？”海知鲸有些担心的问道。
“可信，米强和钟佳妮都是“天使孤儿院”的，而且从小都护着她。”顾明渊笃定的说道。
钟佳妮走了，但是顾明渊和海知鲸不能动，否则慕容羽镝一定会察觉。
“我们不能走，我们要等，等慕容羽镝找钟佳妮的时候，我们就放出消息，说钟佳妮死了。之后再给举办葬礼。”顾明渊说道。
“嗯，所以简妮还不能下葬，等钟佳妮的葬礼上，还得用她出面。”海知鲸说道。
一切都准备好了——
钟佳妮出奇的顺从，像个牵线木偶一样。
“米强，谢谢你。”这是钟佳妮第一次主动跟人说话。
“钟小姐，您客气了。救您的是顾明渊和海知鲸，我这不算什么，钟小姐不必挂在心上。”
米强推着轮椅，语气淡淡的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孤儿院的时候。”钟佳妮平静的说道。
米强只觉得身体一僵，推着轮椅的手一顿。但是很快他又恢复正常。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钟小姐的糖很甜，谢谢。”米强依旧平静的说道。
钟佳妮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记忆里的片段，似乎又有些连贯了。
“钟小姐不必伤心，我们都很好！以后会更好的。”米强安慰道。
钟佳妮看着外面的风景。
心情好像没有什么起伏，淡淡的说道。
“米强，孤儿院的事情，你还记得哪些？”
“太久远了，而且——”米强抬起头，沉吟了片刻，继续道。
“那段记忆太苦，太孤独，我都不愿意想，更不愿意记得。”米强似乎不太想谈起以前的事儿。
“我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妹妹？”钟佳妮眼眸有些闪烁的问道。
“不是，是有个双胞胎姐姐。”米强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俩长得像吗？”钟佳妮紧接着又问。
“钟小姐，我们快到了。顾少爷说，那里已经建好了鹿园。“大眼妞儿”和他的男朋友，可以养在那里。”
米强岔开了话题，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房子，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有些事情太苦，不必记得，更不必提起。
钟佳妮看着远处的房子，天高地远，风轻云淡，周围的鸟叫声，不绝于耳，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顾明渊，谢谢你！”钟佳妮嘴角勾起一个笑。
“可是，顾明渊我刚还完了慕容羽镝的债，是不是又开始欠你的了。”
钟佳妮无助的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泪。
难道不欠别人，不依靠别人，我就不能活吗？
——
“慕容少爷，鹿园里的小鹿——小鹿死了！”
慕容羽镝刚要喝水，杯子刚递到嘴边，手上的力一松，“啪——嗒”水杯掉在的地上。
慕容羽镝赶到的时候，小鹿连叫的力气都没有，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儿，昨天还跟我玩儿的好好的呢。怎么会这样？”慕容羽镝的眼睛里全是慌乱，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昨天还活蹦乱跳，今日就奄奄一息。
“医生已经抢救过了，药石无医了。”下面的人解释道。
慕容羽镝看着眼前，苦苦挣扎的鹿宝宝，眼角还有泪痕。
慕容羽镝泪如泉涌，他看着眼前的情景，就像当初苦苦挣扎的钟佳妮。
钟佳妮死了，鹿宝宝也死了——
慕容羽镝的希望灭了，他的心灵寄托也没了——
慕容羽镝的幻想，终究是破灭了。
叫不醒的装睡的人，终究是被现实叫醒了，
是啊，是梦就会醒！
从此以后，慕容羽镝不知道是又醒了，还是又睡了。
整个人又恢复到，清冷如冰的状态。
陷入了工作狂的状态——
又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半睡半醒之间，还总是听见钟佳妮在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