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暗影将至
同一个深夜。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中年穷！”
白云城外，华服锦袍的白孤城嗷一嗓子，差点给守门卫兵吓蹦起来。
在两个卫兵怨念满满的眼神中。
白孤城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屁股上还带着俩脚印儿。
堂堂白岩城主，甚至连白云内城都没进去。
其实倒也不怪白云城这边。
主要是白云城主亲自下令断绝两城往来。
白孤城亲赴此地，为了一张老脸，自然不能曝出身份。
正因如此，试图进入内城的他才被拒之门外，甚至还被误会成外来细作驱赶出城。
白孤城怒气冲冲往城外走。
身影渐行渐远。
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等他彻底离开了白云城范围。
“城主！”
“属下拜见城主大人！”
一个雄伟身影走出城门，两名守卫慌忙拜倒。
独孤十二身后，白云城的大小姐独孤雪默默跟随。
“爹爹，为何刻意不让他进城？”
独孤雪的声音里有些疑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从小到大接受的所有教育，早已让她默认了自己就该是个冷漠疏离的性子。
唯有如此，才坐得上位。
尤其是在男尊女卑的天武王朝。
身为女性的上位者但凡弱了半点，便随时可能沦落虎狼之口。
“天降奇祸，明哲保身罢了。”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雪儿，你的心肠还是软弱了些。”
独孤十二声音悠悠。
不似父亲，不似君王。
仿佛一个旁观者，以全然不在局中的姿态指指点点。
独孤雪眨了眨眼睛，慢慢消化着独孤十二所说的隐喻。
独孤十二说得对。
独孤雪心底里对白岩城是怀有歉意的。
半月前寿宴，她太清楚白珏有多冤枉了。
但相比于独孤十二的谋划，白珏是否冤枉并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如何在不久的大变局中，让白云城远离一切纷争。
‘对不起了，陌生人’
独孤雪默默地想。
相比于一个陌生人的清白和一座边陲小城的存亡。
她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自家的白云城。
甚至不只是她。
整个赤松领范围内，所有人口超过二十万的大城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王室渐颓，十二领诸城之主心怀鬼胎。
外有虎狼窥视，内生间隙之心。
白岩城只是诸多势力夹缝中，一枚用来试探王室态度和实力的棋子而已。
毁灭你，与你无关
，
义庄外三十里。
包狄全力施展轻功。
身似飞燕掠春水，动念间已是七八丈远。
哪怕是千金难求的汗血宝马，也不可能拥有如此速度。
但在他身前十余丈，逃跑之人却总能领先些许。
甚至随着时间推移，双方距离还在渐渐拉开更远。
“此人极为机警，稍有察觉便果断遁逃。”
“我昔日效力王室御前亲卫，得传扶摇之术，轻功造诣不敢说冠绝江湖，也足以位列前十。”
“没想到竟追不上此人”
包狄越追越是心惊肉跳。
而在他背后，劫分身所化阴影始终默默跟随。
始终一言不发。
双眸暗沉如夜。
又十五里。
饶是包狄拼尽全力，也已经被甩开快三十丈距离。
眼看就要跟丢目标。
突然间，身后的劫分身微微一颤。
那模糊身影突然变得清晰，暗沉双眸也化作血色赤红。
“吾所成之事，不可逆也！”
低沉的声音嗡嗡作响。
暗影骤然加速，轻易超越了包狄，出现在前方逃亡者身畔。
也恰在此刻，四面八方传来密集的破空声。
长夜如玄幕遮天。
破空声响刹那，暗影悍然还击！
煞气涛涛似江海洪流，双手挥动间，护臂黑爪与暗箭磕碰出点点星火。
在夜幕笼盖下，似一场烟花炸裂。
更可怕的是烟花散去刹那，不计其数的手里剑激射而出。
埋伏密林的诸多好手根本来不及反应，被击中后直接打穿了身体，
死尸纷纷坠地，惊起夜鸦无数。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等包狄赶到现场，只看见满地断肢残骸中，存活四人。
一对锦衣华服的中年夫妇昏迷不醒。
穿玄袍黑甲的怪人眼眸猩红。
最后一人四肢皆断，伤口处却笼罩着朦胧黑气，封住血液外溢，使之生机不灭。
“嘶”
包狄倒吸一口凉气，惊得眼皮乱跳。
他在白岩城查案多日，对于白珏麾下高手有所耳闻。
虽未谋面，但凭特征也认得出眼前这位玄袍怪人。
‘这位多半就是白岩城暗部的首领！’
‘难怪那些军士将他形容得如妖似魔，如此诡谲手段，着实令人心惊肉跳！’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白少城主’
‘哪怕没有其它底牌，仅凭这位暗部首领和那位陆地真仙，白岩城便可稳居天武王朝诸城之首！’
‘除非白玉京五楼高手尽出，否则这天下间，绝无任何势力能够与之抗衡！’
半个时辰后，白岩城主府。
东厢书房。
白珏的脸色十分难看。
之前包狄追击犯人，他并不知道详情如何。
将劫的本体置换过去，也不是为了帮忙抓人。
甚至为了隐藏实力，他本不打算让劫的本体在包狄面前出手。
但是一个突发情况打乱了他的安排。
——幸存四人中，昏迷的中年夫妇正是百杀翠翠和白孤城。
为了安全起见，白珏特地令一名影分身全程跟随，暗中保护。
凭着系统提示的活动范围，他亲眼看着白孤城夫妇进入白云城。
白孤城往内城方向去，而百杀翠翠则滞留外城许久。
正如他们临行前所说。
白岩城原有的情报系统几乎被完全摧毁。
此一行，百杀翠翠是为了联系百杀门留在白云城的分舵。
而白孤城则是亲自护送，顺便赴白云内城寻一位故交，请教晋升六品境的武道经验。
——本来他也可以向亚索请教，又或者参悟波罗那多无相神功。
但亚索修行疾风剑道，其武学路数与天武世界迥异。
而波罗那多无相神功艰深晦涩，白孤城参悟数日也难存进。
所以才有上述安排。
结果白珏就看到夫妇二人回家途中，系统弹出提示。
暗中护卫二人的影分身被击溃消散。
幸好包狄追凶而至，双方距离不远。
白珏才有机会把劫的本体交换过去，堪堪保住了白孤城夫妇性命。
“少城主，出大事了！”
书房门被推开，包狄满头大汗地跑进来。
神情慌乱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