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卖萝卜的兔子
给戚淮和傅恒发了传音，奚瑶和凌泉便就近找了个茶摊等着。
卖茶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摊子小，泡出来的茶汤却十分清香幽远。
两人刚坐定，傅恒便施施然地从街那边走了过来，在桌前坐下。
“大师兄走了？”
凌泉偏头朝街那边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戚淮的身影。
傅恒并不急着回答，彬彬有礼地朝卖茶的老婆婆点头示意，“阿婆，这桌再添一盏茶。”
凌泉敲了敲桌子，“问你呢，快说。”
“急什么。”傅恒斜睨他一眼，“自然是走了，还得是老三神通广大，竟真能说通季远。”
奚瑶眨眨眼，“季远动作这么快？传音符过去还没多久，就想到理由支人了？”
傅恒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清楚。”
鬼市要亥时正刻方才开启，薄暮冥冥之时，溯州城里就慢慢热闹起来。
三人跟着人群慢慢往鬼市入口走，奚瑶环顾四周人群，见大部分人脸上都戴着面具，也拉着凌泉和傅恒在一处面具摊前停下。
几根木头搭成的架子上，或悬或挂着数十个造型各异的面具，一旁的小木板上用朱笔写了一行字。
三枚下品灵石一张。
奚瑶在里面翻了翻，选了三个大体相似细微处却稍有不同的灵狐面具。
“我们一人也买一个吧。”
凌泉笑嘻嘻地接过一个，“我们买不买地倒无所谓，傅恒肯定得要。”
“不戴面具，若是再碰到那只兔子了，可怎么好呢。”
“呵呵……”傅恒白了凌泉一眼，“我会怕它？我不戴，要戴你们自己戴吧。”
“真不要？”奚瑶把面具往脸上比了比，侧脸问他。
“我不戴，只买你们俩的好了。”傅恒往摊上丢了一枚中品灵石，“走吧。”
到最后傅恒也没要面具，只奚瑶和凌泉兴致勃勃地戴着灵狐面具，混在人群中往鬼市走。
一路走走停停，三人到鬼市入口时，通道也才刚刚开启。
奚瑶瞟了一眼蒙蒙黑雾后的街道，两侧的店铺很明显是迥异于溯州城的规格样式。
“这里面是另一个小世界吧？”
“没错。”傅恒开口解释，顺便从旁边的摊子上买了三根冰糖葫芦，“鬼市是另一方所在，出入口遍布各域，有固定的，也有游离不定的。”
“溯州城这一个入口便是固定的，离我们宗也最近，每月逢五便会开启，苍穹宗那边也有一个出入口，却是每月月中才会开启。”
“冰糖葫芦吃吗？”
“不吃。”奚瑶摇头，慢慢顺着人群有序地排队进入鬼市。
跨过黑雾凝成的圆月形通道，淡淡的寒意便瞬间袭来。
不同于北域的冰寒，鬼市之中弥漫的却是浸入骨髓的阴冷。
“小心跟紧喽，别被拍花子的带走了。”凌泉扫了眼城中拥挤的人群，紧了紧灵狐面具的绑绳，叮嘱奚瑶。
傅恒哑然一笑，“到底谁该小心啊？凤凰烈焰天生驱凶辟邪，小丫头修为虽低，可随便放一把火，这里的鬼怪妖魔只怕便会怕得抽过去。”
凌泉闻言也不由得弯起了唇角，“还是得小心。”
“别小心不小心的了。”奚瑶笑眯眯地拍拍两人，“再小心鬼市都快关门了，咱走吧。”
凌泉无奈地摇摇头，看着转瞬就掩入人群的奚瑶，赶紧从傅恒手中抢了根糖葫芦，抬脚跟了上去。
“呵……”傅恒正慢条斯理地撕糖葫芦上的糯米纸，抬眼就不见了两人的身影，不由恨恨地撇撇嘴，“合着就你俩关系好，又不带我。”
“得，我自己玩。”
浓重的黑雾在地面上弥漫，小腿以下的位置几乎都被掩盖，奚瑶随手捧起一把黑雾，就见凌泉穿过拥挤的人群跟了上来。
“怎么样，有意思吧，是不是跟人族的城池大不一样。”
“是，非常有趣。”奚瑶甩甩手，好奇地扫了眼两侧的店铺。
用来照明的灯笼不是寻常的红色，竹条之外糊的却是厚实的黑纸，再明亮的烛火透出来，也带了点昏暗幽深的意味。
两侧的小摊上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在朦胧的雾气中散发着微光。
“我们看看这个。”经过街角一个小摊，凌泉眼神一亮，拉着奚瑶就停了下来。
“这个怎么卖？”
两根长凳并排放立，上面搭着片木板，十来个干瘪发黑的果子胡乱堆在一起。
见有人问价，摊主掀起眼皮略瞟了瞟，“十枚上品灵石一颗。”
“十枚上品灵石？”凌泉偏头想了想，价格倒还算公道，“我要三颗，你给我搭一个小的。”
摊主无所谓地嗯了一声，“自己选吧。”
奚瑶看凌泉认真地蹲在摊子上选果子，便从储物戒里掏出糖渍梅子边吃边等。
“买萝卜喽，妖界美味的萝卜，比人界的好吃千百倍喽。”
有气无力的声音透过热闹的人群，轻轻响起。
奚瑶侧脸朝吆喝声响起的地方瞥了一眼，隔着喧哗的人群，一身白毛的兔子在黑黢黢的鬼市实在太过抢眼。
萝卜？
妖界的萝卜？
不会是傅恒遇到的那只兔子吧？
“你在这儿选，我去那边看看。”她拍了拍凌泉，朝不远处卖萝卜的摊位指了指。
凌泉扭头确认了一下那兔子的小摊位置，点了点头，“我选完马上过来。”
“好。”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奚瑶饶有兴趣地站在兔子的摊前。
一人高的大兔子懒洋洋地坐在竹椅上，一身白毛油光水滑，身侧一张小桌，靛蓝色粗布松松垮垮地包着数十根小指粗细的白萝卜。
嚯，果然是只大兔子。
奚瑶挑了挑眉，都不敢想象这只兔子烤出来得有多好吃。
见摊前有人过来，兔子懒懒地撑起眼皮。
小姑娘脸上虽戴了灵狐面具，一眼看过去，依旧能看出十分面生。
生客？？
兔子圆溜溜的红眼睛立马亮起，忽地从竹椅上起身，“小仙子，买萝卜吗？这可是妖界精心培育的萝卜，比人界养的好吃多了。”
“仙子尝尝？”
奚瑶眨眨眼，细细打量桌上的萝卜，除了比正常的小点，倒看不出有什么别的不一样。
“多少钱？”
兔子眼珠在眼眶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默默比了五根爪子。
五枚中品灵石？
奚瑶摩挲着下巴轻啧了一下，即使知道傅恒曾被坑过，可如今站到这里，她竟还想买一根尝尝。
“那我拿一根。”
兔子嘻嘻一笑，“承惠，五枚上品灵石。”
“什么？五枚上品灵石？”奚瑶瞪大了眼睛，“你坐地起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