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90公立尺
公立单位,
当这个事物被提出时,经历了超过想象的阻碍。
原因并非什么高深的学术问题,也并非政治敏感度,更不用说什么所谓的恰和性,推广程度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在后发展的联盟内部,有着超过成千上万种的智能换算程序,当然这些程序也包括了最基本的语言翻译能力。
但当公立单位第一次在联盟被提出的时候还是一下子就被压了下去,
那简单的原因让人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超过387万5964个提案被提交。
这还是最后的筛选结果,据说最初的方案征集就导致了超过500多台智能设备的宕机,最后甚至还是调用了昆尔亚斯庭堂的总服务器与九先生连接才处理出了那300多万的提案。
所以这件事一开始就很理所应当的被压了下去。
直到一家战地医院的院长的举措,
他在一次超过上万人的总救援中强行制定了一套衡量标准,由于这位院长当时与之后的伟大影响,所以他所采取的一系列衡量标准就被认定为了公立单位。
院长的名字是范特威利斯,也是联盟历史上最伟大的人之一。
当然,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位院长曾经救治过超过50位的联邦战神,其死后超过7成的先遣休整基地都有着他的雕像。
福克马德很讨厌数据,
从7岁开始,那种名叫数据的东西就一直在福克马德的眼前闪现,或许是因为神经元的问题,又或者是一开始的认知障碍,绝大部分的事物在他的眼前基本就成为了一堆数字与标注,
时间,单位,长度,宽度,观测角,相对坐标,
太多的东西一下子塞进了脑壳,
很显然,他成为了“天才”。
幸运的是,天才的感觉他并没有让他感受到痛苦,不幸的是,感受不到痛苦的他已然不能算作正常人。
不,或许从一开始痛苦就存在,只是已经被麻木的痛苦对于福克马德来说已经不能算作痛苦了吧。
就这样,尽管福克马德成为了“天才”,但在诊断出“异常”后,他还是被带离到了一家又一家的机构,
“诊所”,“研究点”,“实验项目设施”,
字符对于那段记忆没有太多的意义,太多太多的手术,治疗,培育方案对于男孩来说只是同样的东西。
看似不同但却又相同的事物发生在男孩的身上,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直到有一天,他被带到了那一个不可言述的地方,在那里,
他遇见了“九先生”。
“—啊—斯—”,
久违的头痛让福克马德逐渐醒了过来,他来不及探视周遭的情况,下意识的举动让他的手找到了自己的脑袋,
按压并没有用,福克马德很清楚,因为这个行为以前他做过太多次了,
只是这样能够让他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的脑子和身体还连着。
全身的感知还很明确,虽然昏过去了,但似乎全身还没有陷入麻木,记忆混杂着周遭的杂音仿佛思潮中的泥沼,让他有些难以摆脱,
突然,一声鸣叫刺破了所有思绪,
福克马得的意识终于有些安静下来,他睁开双眼,
却被眼前的事物震惊到再次陷入呆滞——
超过墨钢硬度的角质层,原始却又十分实用的两根外骨,以及和那外骨一样透露出杀肃的牙齿,如果没有看错,总体长达到了90公立尺,而最让福克马得印象深刻的是那双透明角质的部位,
那是光学信息观察收集的典型器官,也是可以表露出一定程度情绪的重要部位,
他在那里面看见了自己以往的情绪,
那时他的视线还是1774公立毫尺高,比他自己的身高低了58公立毫尺,
九先生曾经像他解释过这个问题,答案是——
无意识的傲慢,存在于绝对的差距和层次之间,是最原始的本能。
但那些在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生物,尽管太多的数据都拥挤着福克马德的脑还,他的存在却依旧是那样碾压式的存在着,
即使不需要图库,在成为了先遣队员这么久的时间里福克马得也十分清楚这类物种的定义名称,那是根据母星神话和历史构建出的文字和音节——
龙
“90公立尺?”
在得知了惩罚之后的唐羌不由得有些惊讶,
而看着这位刚休整完的客人,卫俞青只是浅笑了笑,
在整换完装备后,她的语音转换设备已然正常,
”怎么,难道您是想要给他们求情吗?”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唐羌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的陌央身上,
尽管根据父母的意愿他取了一个华夏风俗的名字,但是很遗憾,他的整个人生当中和东华联的交集实在是太少,实际上就连这一次在重梓星上,也是他第一次来到东华联的属区内。
所以当遇到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时,他总是会下意识的看向一旁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陌央。
在他看来,90公立尺的障碍距离训练实在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这种事情作为惩罚未免有些太过儿戏了。
而一旁本在窗边,现在却也跟过来的陌央则是对此笑了笑,拍了拍唐羌的肩说道:
“嘛,你就看着吧”
听到陌央这句话后,尽管还是有些摸不清头脑,但唐羌还是把视线投向了一旁的几人,却见他们在听到90公立尺这个单位后一脸的生无可恋。
而还不等他疑惑,
却见柳思齐,梁成,贾强三人已然做好了一些行动准备,也穿上了简制的训练用外骨骼。
随后,只见三人在卫俞青的一声令下后,冲向了基地后的道路,而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唐羌这才发现,那里已经在助推器械的帮助下逐渐立起一道并不算很遥远的跑道。
刚开始他还是有些不以为意,但很快他惊愕的神情就开始夸大,直到他看清了那跑道的全貌——
超过50角度的立起让整个90公立尺的长度比起跑道更像是变成了陡峭的悬崖,上面密密麻麻的坑洼绿植更是让这路径让人觉得绝望。
当然,唐羌有自信跨过这样的一条所谓的“跑道”,毕竟尽管看着陡峭,但其本质上的要求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并不是很难。
但是当他理解到这条所谓的“跑道”正是柳思齐三人的障碍距离训练后,他不免的有些同情起这三位刚认识的朋友。
他记得这是惩罚训练,按照先遣部队里的标准来说都是50个往返起步。他记得不错的花东华联的红龙部队也是借鉴的先遣部队的训练方式。
果然,随着唐羌的视线投去,他已然看见了三双生无可恋的眼神,不由得为他们哀叹一番。
障碍距离训练最终还是在第32遍后结束了,这中间多亏了唐羌的劝说,这让柳思齐三人像他投去了感激的眼光,这让唐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一开始他尝试着用“双方都有错”这个说辞想让卫愈青停止训练时,并没有被对方接受。
没有办法,他像陌央请教了一下一个合适的东华联式的说辞。
有一说一,当陌央说出那句话时唐羌是抱着极大的怀疑态度的,但看着陌央露出的莫名自信,他还是走上前向卫俞青说出了那句话,
“卫队长,该吃晚饭了”,
事实证明这句话有着奇效。
而就在晚饭期间,唐羌一等人也见到了红龙691的另外八位成员当中的三位,
分别是杭仁松,吉三衡,壬立。
他们三位是来同柳思齐三人交接的,至于卫愈青则与另外两位副队长进行任务交接。
唐羌,陌央和苏迪在了解到后很快就明白了恐怕双方进行的是不同的任务,但基于一定的礼仪修养和工作经验,他们并没有再问下去。
至于亚莉斯——看着她和薇奈正被安伊特搞得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想来也是没有过多的精力来思考这些事情吧。
但同样的,在她们没有精力思考这些事情的同时,陌央三人也就自然而然的被交予了一个重大的任务——带着白冉冉。
冉冉其实是一个很乖的孩子,赶来的路上众人闲聊时曾经像安伊特询问过白冉冉的年龄,但安伊特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尽管联邦的科技对于年龄结构测试已经有了比较丰富的经验,但是提前老化或者延缓发育等现象都是存在的。
4~6岁,这是安伊特给出的答复。
但很明显的是,白冉冉有着这个年龄段孩童不该有的安静,哭闹的行为也很少。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陌生环境胁迫下的自迫适应现象。
但在经历了几个月的相处后,众人发现,这或许就是白冉冉原本的样子,这让众人不由得更加好奇,这个孩子本身。
当然比起思考那些,唐羌和陌央,苏迪以及托里斯正在紧张兮兮的看着白冉冉处理着一份甲壳生物做成的食物。
据那些成员来说,那红色的,有着厚重外壳的不过半个巴掌大的生物叫做“肖龙虾”。
当这个名字在苏迪嘴里说出后,陌央有些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而还不等她嘲笑,众人却是发现,白冉冉已然吃完了一只所谓的“肖龙虾”。
这无疑让众人吓了一跳,其实在看见过杭仁松三人的食用方法后他们很自然的就学会了这种食物的吃法。
但是他们并不确保4~6岁的白冉冉也可以,比起那些,他们更害怕的是小女孩会因此吃下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就在众人的担忧下,只见小小的手指拿起了第二只“肖龙虾”,比起他们来说,那只“肖龙虾”一下子就占据了小女孩的小小的手掌。
只见她很自然的用着并不大的力气扒开了“肖龙虾”的脑袋,随后拔出一个细小的线来。
随后小女孩很认真的用着小手慢慢的将那红色的外壳褪去,最终终于露出了那红透透的肉来。
在看到自己的成果后小女孩开心的笑了一下,用着小小的手臂努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痒的鼻子,随后再很满足的将肉吃了下去,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终于让三个大男人放下心来。
当然他们并没有聚在一起死死的盯着,只是在饭桌上每个人都用着每5秒左右一次的瞥眼看完了全过程。
然而当他们以为终于要结束时,小女孩突然将小手伸向了那个早已被放在一边的脑袋,一下子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正当唐羌和苏迪以及托里斯准备上前把那个头拿出来时,
只看的白冉冉那圆嘟嘟的小脸一下子嗦了起来,眯起的小眼睛仿佛有种陶醉。
“好吃吗?”
正当三人困惑时,只听得白冉冉一旁的卫俞青传来了十分温柔的声音。
“嗯!”
软糯糯的回答不由得让卫俞青心里一跳,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小生物可爱极了,随后当即找出那个最大的“肖龙虾”递给了白冉冉,自己也随手拿了一个。
就这样,一大一小重复着刚才的步骤,那嗦起的脸庞以及眯起的眼睛仿佛都在陶醉着,活像同一个模子。
随后,唐羌默不作声的拿起了刚才手荡到的那份他最不爱吃的醋碟,苏迪也忍着苦脸倒起了刚刚顺势拿起的辣椒瓶。
至于托里斯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将一份鱼腥草拌折耳根放到了自己的面前,这让壬立很是开心,那眼神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而一旁正捂着肚子的陌央终于是有些忍不住——起身去了厕所,随后放声大笑。
联邦公立法庭,就在这里,刚刚关于加列洛菲尔德里斯提交上来的证据以及声明,他们最终判定——
加列洛菲尔德里斯有罪,
相应被判决人员高达346人数。
已然是联邦公立法庭成立以来,审理过的被判决人数最为庞大的几件之一。
而在得知结果后,站立在被告席位上的那个男人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