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战场传闻
当你陷入绝境之时，拯救你的，往往是意想不到的小小奇迹。
这是流传在联邦所有部队当中的一句话，也是第一代战神阿加斯的名言。没有人知道所谓的小小奇迹是什么，只是当这句话流传开后，得到了很多部队人员的认可。
幸运币，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因为不好吃而留下来的合成肉罐头，这样的小小奇迹太多太多，这让部队里的队员们有些庆幸，也喜欢上了这句话语。
但是清楚的人都知道，并不是幸运拯救了他们，而是活下来的，才是幸运，才算是奇迹。
看着那张彩色的广告牌，陌央不由得直接躺了下来，关于五代体的后续处理亚莉丝他们现在已经在检查了，透支了不少体力的他现在正和冈德列克几个人一样像半个尸体一样随便分布在混乱的地面上，仿佛刚被水潮冲上岸的死鱼。
该告别了，告别什么呢？这样的广告语过于复古，彩色的实体牌面设计也都彰显着几个世纪前的风格，小球一样的边框裹挟着整个牌面，那时候的这种东西应该叫做霓灯？
关于这方面的认知陌央实在是淡了很多，他不太记得了。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休息，甚至是睡上一觉，然而这终究只是妄想，耳蜂里传来的声音让他明白下一条指令就要来了。
仅存的理智和反射神经让他坐了起来，按到了公共频道，
“这里是后勤数据处理，收到请回复，”
在福克马德重复了三次播报后，冈德列克回复了他，
“收到，这里是先遣黑钢324小队，威胁目标点已被拔除，请指示。”
“请在处理现场后原地休整等待接应，到时后勤接应部队会与你们通话的，做的不错，兄弟们。”
福克马德略有些真诚的夸赞让黑钢324的队员们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苏迪的脸上甚至出现了笑容，
“可惜这次三等功勋奖章没有你的份了”
频道里的声音是纳波利让，这小子似乎还有一些力气。
“没事，下一次我会拿到第7个三等功勋奖章的。”
“淦！”
耳蜂的另一边，听着纳波利让那还有着精神的“辱骂声”，福克马德安心了不少，这次的错误情报让9支先行小队几乎全军覆没，首先不止是最高三代体的估算等级，就连整体数目上都差了整整一倍有余！这无疑会在联邦造成巨大轰动——
等等？！
9支小队全军覆没？！
福克马德再一次拉开了刚才看见的那份战场报告，他之前明明记得是还有三个小队存活？！
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已经顾不上这里的同步资讯有多烂了，在现场作战过的他完全可以理解9支先行小队在6支小队的伤亡下存活，但全灭只会有另一种可能，他当即按下了耳蜂通讯!
陌央一开始以为那只是劳累之后的错觉，
毕竟在这个混乱的半战场上枪声实在是过于寻常，但仅在17秒后他意识到了自己认知上的错误，
那并不是枪声，而是“枪声”，
对于那个扑上来的成员他有一些印象，是那个曾经询问过自己的家伙，只是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然而现在他就倒在那里。
“全体隐蔽！！！”
最先让众人清醒的是冈德列克的呼喊，然而人体的神经反应终究是有极限的，陌央并不记得那个数值有多少，但他现在明白，那该死的仿佛可以湮灭一切的蓝光已然超越了那个数值，
所有人都还在尽力挣扎，可惜终究只是挣扎，
狰狞，绝望，拼尽全力的怒吼，已然麻木甚至还有没有反应过来的人，
陌央已经来不及去一一辨认那些相处甚久的队员了，
他现在很明白，就连身前扑上来试图拯救自己的成员也不过是在做毫无意义的努力。
因为耳蜂里传来的福克马得那几乎撕心裂肺的呼喊：
“撤离！！！立即撤离！！！！！那是第6等级个体！！！！！”
意料之外的灾难让陌央终于忍不住，咬着牙喊了一声，
“淦！”
蓝光瞬间吞没了一切，空留下焦灼的地面，安静的环境让人难以置信这里之前还是“半战场”的设定区域，
而在那蓝光处的尽头，是一个类人的个体，检测设备已经全毁，没有人知道它现在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它逐渐走了过来，看着这块几乎什么都没有的黑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时间并不能回复，比起人类逝去的感知，时间的本质更像是一种衡量刻度，这是一个 不可深究的话题，毕竟这是一个绝大部分人都无法理清的课题（真搞懂那就不是人了）。
但在每一个人所谓逝去的时间内，总有别人会做着不一样的事情，那样的事情到底会经历怎样一个刻度来到你的身边？
我们或许可以将其归结于巧合，或者一种算法当中的必然，又或者众人所喜爱的——命运。
而当陌央一众人离开后，面对眼前这个很漂亮的人，白冉冉并没有再一次陷入慌乱。
毕竟通过刚才的短暂相处，白冉冉知道这是个扯他脸蛋，他也不会生气的人，只是相应的，她也不知道该多做些什么，只能抱着刚才从餐厅里拿到的娃娃一直玩着。托里斯也并不管她，只是看着有些惨乱的桌面，思考着黑钢小队成员离去的原因。
他并不担心一级戒备下是否能够幸免遇难的问题，对于沃考纳坦家族的子弟来说，他更多的是要思考这背后代表的事情。
而画面就在这一大一小相对坐的场面中显得有些安静，时间一分分过去，打破这份安静的是那再一次来到托里斯面前的服务员，他的脸上有着有些难以言喻的尴尬神色。
“我记得我已经付过账单了？”，
托里斯有些不耐烦，他刚才正想到关键问题，整个柔夫杰斯可能构成一级戒备的原因除去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记的政变以及陨石撞击可能外，基本应该可以确定是能源厂区的泄漏了。
想来又是想用类物质体来降低成本吧？
对此托里斯并不意外，而现在他正就在回忆着整个柔夫杰斯的相应名单供货商以及接手厂家，服务员的打断无疑让他有些不满，尽管他那个服务员只是比较安静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那，那个，是这样的托里斯先生，如果您们愿意进行第二场餐品的话我是没有意见的，足矣餐厅会满足您的要求，只是——您是否可以先给我们一份点单标准呢？”
“我什么时候说要再吃一顿了？”
托里斯对服务员的话感到困惑，难道他看上去就是个贪吃的人吗？他甚至都不是个胖子！！！
然而，随着那位服务生有些犹疑的眼神看去，托里斯却发现那不说话的小丫头已然在拿着第四个蛋糕的餐盘，似乎是感觉到了两人的视线，有些犹豫的小手时不时的伸缩着，最终托里斯走了过去将那一盘堆到了她的手里，叹了口气说道：
“就按你们餐厅的最高标准准备着吧，到时候我说不定也会吃一点。
服务员听到后很开心的离开了，而现在托里斯沃考纳坦却是在思考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或许比起一个个阴谋论的排查那些本就没一个清楚的厂家供货商，他更应该让眼前这个不明来历的超可爱生物明白一下经济理论当中最基础的东西，个人所有和贸易交换的概念。
白冉冉并不明白所谓以物易物到货币的三次演化历程的历史必然以及贸易方式的转变于贸易核心内容的相关影响。
她只能尽量记着那个漂亮的人所说的话，所幸麻麻以前让冉冉记过很多的东西，她的记性很好。
那个漂亮的人应该是个好人，毕竟冉冉捏他的脸时他并不在意，他也会很耐心的给冉冉擦脸，帮冉冉拿东西，就是话有些多。
最后冉冉还是从他的话语当中听出了他要表达的意思——不能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想要的东西要拿别的东西去交换，那种别的东西叫做”钱“。大概是这个样子。
尽管冉冉还是不太明白什么才能算属于自己的东西，什么又叫做钱，但现在她都还记着。
后来那个很漂亮的人要自己跟着他走，冉冉一开始并不想，因为麻麻只让自己找那个黑色的人，但是那个很漂亮的人答应跟他走就能找到那个黑色的人，最后想了想，冉冉还是答应了那个人，毕竟他应改是个好人。
说起来，冉冉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没有说过，冉冉只记得身旁的人总是发出同样的一段音节，那个人听到后就会回应，
“托里斯？”
少年回头看着那个奶声奶气的不明来历的超可爱存在，不知道为什么，有着一种眼眶湿润的感觉，没有多想，他暂时推开了身边的几个人来到了白冉冉的身边，缓缓蹲了下来，
“是，我是托里斯，托里斯沃考纳坦。”
“这个是你你的名字”
“是，这是我的名字。”
小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嘴嗫嚅着再次发出声音到：
“白冉冉”，
女孩不再说话，男子却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是她的名字。
柔夫里气态行星的衍射光芒抵达柔夫杰斯后呈现出一种橙黄色的浪漫，绿色精灵一般的男子和一团白色的可爱存在交换了自己的名字，或许很久以后他们才会明白此时的意义，只是相比于那遥远且无情的时间衡量刻度，当前的光景仿佛透露出一种所谓刹那的美丽。
幸好，托里斯沃考纳坦，是一位好人。
大抵是在黑钢决定前往歼灭最后一个任务点前，
痕衍星系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柔亚利码头卫星很快通过了这艘“星际客船”的通过申请。
尽管他们的手续并不全面，但是仅凭一个索尔亚颁布的“通行许可”便让他们有了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而，柔亚利的工作人员相信，即使不用上索尔亚的通行许可，单凭那航船上浅淡的红色印记应该就足够通行。
当然，程序上必然不会如此。
而看着窗外那逐渐退离的白色的码头基础建材，
具乐菲尔德里斯不由得想起了父亲的嘱托，
好人并不是唯一的判定标准，
这是加列洛再具乐出行前告诉具乐的唯一一句话语。
具乐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级事态，刚好碰上两个姐姐都在，索尔亚有些模棱两可的态度，联盟最近的风声，还有，一些不该有的苗头。
对于具乐来说有着这些就已经足够证明很多事情了。
证据只是法庭需要的程序，却不是一个人做出决定与行为的根本动力，他要做的，他已经有所考虑。
只是面对这样的一份交代，他着实还是感觉有些难办，
“您还是有些天真啊，父亲。”
“您说什么？”
叹息的声音被隆恩略微捕捉，当然他也并没有听清，
“不，没什么。”
具乐笑了笑，
“只是感觉过会儿就要到了，要知道，我可是有五年没有经历过这么远的星际旅途了。”
“那确实是够久的，不像我，不出意外一年跨星系都得有几十次，你要知道，就隔壁弗鲁斯星系的那种爬行陆空两栖的蛋我都要吐了”
具乐听着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侃侃而谈，对于眼前的这位“客人”，他还有着一些必不可少的“招待”。
而面对这样的“招待”，他相信这位客人应该不会拒绝。
他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窗外，白色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那深邃悠远的星空，仿佛能够放逐一切，这让他的思虑不由得飘的更远，
是的父亲，你还是有些天真，以为事情还会如你所愿，但这又如何呢？
舰船上浅红色的印记在星空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似乎在叫嚣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