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故人”
满座皆惊。
在此之前，有不少人都曾荒谬地想过，今天的系统像是活了一样。
可是，它，她……居然真的是个人？
梁峥看着那个女人的脸，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点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他曾经见过一个这样的人，但不是她。
带着些许疑惑，梁峥又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人。
雷洛这人时常能给人一种错觉，仿佛能一眼看穿他。但仔细回想，就会发现从他身上什么也没看出来。
于是梁峥又去看严风。
他眼神晦暗不明，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中的明塔丝。显然，他也认识屏幕里出现的这个人。
“这是谁？”梁峥扭过头小声地询问严风。
“明塔丝，阿克斯亚人。”严风的情绪沉重了一点，看起来对这个女人充满戒备。
“但是……她已经死了。”
这话，不可避免地给周围人带来了不小的震惊。
“没错，我已经死了。”屏幕中的人声音幽冷地开口，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惑人的笑容。
“已经这么多年了啊。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快忘了，我已经死了。”
“放心，你不会忘。”雷洛冷笑着，用言辞回击着她：
“你根本就不具备记忆和遗忘的功能。死了就是死了，现在的你连个东西都不是，别真拿自己当个人了。”
明塔丝无聊地给自己变出一把椅子，斜倚在上面，漫不经心地说着话：
“哲学上的问题就不必在这里讨论了。我到底是不是我，你说了也不算。多年不见，我以为你多少会长进些，没想到还是那样，幼稚得可以。”
说着，明塔丝轻蔑地朝雷洛瞥过来一眼：“怎么，你现在被打了会回家找妈妈吗？”
“幼稚？活了那么多年的你，好像比我还幼稚啊。”雷洛并不为她的话而感到恼怒。
他的反应，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严风这时给出了中肯的评价：“都幼稚。”
梁峥向他投去了一个佩服的眼神。
只听得雷洛继续说道：“不知道你临死前的最后一秒在想什么呢？在追忆你的母亲，还是在缅怀你的儿子？在你活着的数百年里，你找回你儿子的尸体了吗？”
最后，雷洛目光诚挚地望着明塔丝，问道：“你这一生，又做到了什么呢？”
明塔丝的目光阴冷，仿佛要穿透屏幕撕裂面前这些人。
“是你们杀死了他！”
“姑且就算是我们杀的吧。”雷洛无奈地摊了摊手。接着，他又莞尔一笑，对着明塔丝伸出手掌，作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那，你来报仇啊！”
这一套言行，可谓是欠打至极。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明塔丝并没有再次被激怒。在很短的时间内，她恢复到了冷静的姿态。
这或许是因为她活了几百年。但，更可能是因为，她已经不是活着的人了。
这个形态的她，被限制了很多的同时，也简单了很多。
雷洛并没有收手的打算，他继续在言语中提醒着明塔丝这个事实：“哦，你应该不知道‘你’死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毕竟，你现在的意识，是在那之前储存下来的。”
明塔丝静静地看着他，看起来并没有被这些话影响。
“自己”临死前的想法，她的确不知道。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她从来都很清楚，她不是完全的明塔丝。
“死的时候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你总会知道的，何必现在就开始好奇？”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淡的嗤笑笑。
“我只需要知道我现在活着就够了。至于你，你从前做不到的，以后也不可能再做到。”
雷洛毫不留情地表达出了对明塔丝的讥讽。
“这一次的事情，我的确没想到你能如此极端。但那都不重要了，你再一次失败了不是吗？”
……
在一旁听着的人，只觉得……这两个人确实有够幼稚的。
在这打嘴仗？我们就是来当观众的？
梁峥默默地瞅了瞅严风。严风向他瞅回来，淡然说道：“你看我敢说话吗？”
你这不是说话了吗！
严风说话了，附近的人也都听到了。
雷洛不耐地转过来，故作不解地抱怨：“我不过就是见到故人，叙叙旧而已。你们都在急什么？”
那神态看得众人是一阵无语。
梁峥指了指屏幕，出声道：“您要不先跟大家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防护系统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被替换成了一个来源于真人的意识体。
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小事，没有人能不关心。
要是真让这个有自主意识的系统做出些什么事来，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
今天，幸亏他们决定得够果断，及时把系统关闭了啊……
听到这个问题，雷洛看向明塔丝，对她问道：“你要不要亲自来说说？”
明塔丝冷嗤一声，没有回应这个要求。
“那好吧。”雷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就只能由我来解答你们的疑问了。”
三言两语之后，众人便听明白了。
这件事其实一点也不复杂，更没有什么高深的地方。
时光之城，明塔丝自己是进不来的。只是刚好，有一名员工来到这里时，从外面带来了一台计算机。
刚好，那名员工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毒刺”的人。
当然，员工本人是不知道这一切的。
明塔丝并不是病毒，所以在进入基地的时候，她没有被检查出来。
之后，这台计算机被连接到了基地防护网。
听到这里的时候，负责防护系统的那几个人瞬间着急忙慌地看向了面前的计算机，有人甚至都站起来了。
她要是再钻到别的什么系统里，这个基地还要不要了？
好在雷洛立刻就安抚住了他们：“早就切断了，现在她连不到任何系统。”
几人如释重负地重新坐稳。
明塔丝微微蹙了蹙眉。很显然，她没想到雷洛竟然能知道这整个过程，甚至包括了其中的一切细节。
雷洛看着她，冷笑着。忽而，他脸色一变，厉声喝问道：“你以为我们还会让五百年前的事情重现吗？”
明塔丝一怔，在其他人看来像是被这一声怒喝吓住了一样。
五百年前，这对她而言同样是一个不愿回忆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