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十八代列祖
室外的院子里，随行而来的南北和秦桑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桑桑，你和你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啊？”
秦桑正百无聊赖地揪着手边的草。两人的交流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南北在东拉西扯，她只是个听众。
“我哥……他是我的数学老师。”
来学校上课的研究员一般不会教自己的本职科目。原因有二：一是内容太基础，对科研没什么帮助。二是……太容易被学生气死了。
南北盯着秦桑的眼睛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才把目光转回去，说道：“看你这没有经过知识浸染的澄澈眼神就知道，教得不怎么样。”
秦桑只能呵呵干笑两声，无言以对。
南北的眼光之通透毒辣，实在很令人佩服。不过嘛，她学得差倒也不是老师的锅。
相识在最无能为力的科目，不得不说是一件遗憾的事。如果早知道以后还会有交集，她当初打死也不会在足足八个数学老师里选到梁峥。
“那你现在不上学了在干什么呢？”南北又问。
“保密部门，不能说。”
“哦……”南北没有继续追问，转开话头聊起了其他的事。在她这里，从来不会缺少话题。
两人继续唠嗑。唠着唠着，从另一边传来的人声逐渐放大，慢慢地盖过了南北的絮叨声。
南北不得不停了下来。
“吵起来了。”南北朝着会议室张望了一眼，语气不咸不淡，仿佛习以为常。“陈斯言这人，脾气可犟了。你哥哥不一定能争得过他。”
听声音，显然是里边的几人产生了分歧，正在争论。
“走，咱们回去看看。”南北站了起来，招呼着秦桑一块儿走。
跟着陈斯言来到警局以后，南北不想听那些复杂的讨论，就去了外面转悠。
秦桑当然是被拉来陪她的。
而她现在回去，多半是因为有热闹可看了。
进到室内后，眼前的场面果然很热闹。
陈斯言拍着桌子，颇有一股舌战群儒的气势。但对面与他对峙的没有群儒，只有梁峥一人。
“你怎么想的？！闯进‘毒刺’的大本营去探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梁峥只是皱了皱眉，镇静地回应道：“不进去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陈斯言诚恳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你很狂妄。”
“这完全是送死的举动！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你哪个导师教出来的啊？”
梁峥很是无奈地道：“怎么，你还要连我导师一起骂啊？”
“就这么教学生，被问候十八代的列祖都不为过！”
这话虽然激烈了点，但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待在边上的许唯想起上次被师兄和老师轮番骂，她敢说梁峥这想法如果面对的是赫尔曼博士，被骂得半个月不敢抬头都是轻的。
“你你你……”梁峥气急，指着陈斯言“你”了半天，最后却好像是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算了算了。你爱怎么问候就怎么问候吧！”
此时此地，显然大部分人都不认同梁峥提出的想法。
伊凡一脸严肃地提出了反对意见：“梁峥，你这样太冒险了。我们现在完全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如果‘毒刺’真的藏在里面，进去之后，生命就完全失去了保障。”
“要是偷偷混进去呢？”梁峥依旧没有放弃。
听到这话，安德烈直言道：“很难。”
这一点在之前就已经讨论过了。罗森集团对研究中心的看守极严，基本没有漏洞。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很经典的一句话，其中饱含着沉淀了五千年的智慧与力量。
“我倒要看看你能想出什么办法！”陈斯言冷哼一声，已经不指望能劝得动这人了。
他其实很不理解，为何梁峥如此急于求成，甘冒风险。
梁峥不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了一直处在沉默中的特纳警长。
接收到这目光的特纳警长，也终于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帮年轻人的讨论，在他看来很是有趣。心思缜密，思维敏捷，而又不缺乏锐气。
他并未对听到的观点做出对错的评判。
对与错常常是一个很难判定的概念，其边界总是随着种种因素的变化而偏移。这样的判定经历过多次之后，往往心中的边界也会模糊。
有自己的观念，并敢于提出来，敢于去追寻——这似乎很寻常，可却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质。
是在他这种经历过太多风霜的人身上很难看到的特质。
至于梁峥，这小子的想法看似很狂妄，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狂妄”都是建立在一定的依据上的。
“没错，想要对敌人进行有效的打击，我们就必须进去。”
特纳警长的话使周围安静了下来。
梁峥依旧气定神闲，作为下属的安德烈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南北和秦桑站在门边看热闹。
而对于其余几人，这话却是有些出乎预料了。
特纳警长继续说道：“但这需要制定一个严密的计划。我们会尽快，希望几位不要太过急迫。”
梁峥直视着陈斯言，手掌指向了特纳警长，笑言道：“你看，他们有办法。”
陈斯言再次沉思了起来。特纳警长也这么说，那就说明，就连他们也没有更多调查渠道了。
但敌人随时都有可能作出行动。那么，城市的安全就时刻处于威胁之中。
这步险棋，并不是他想走，而是不得不走了。
“你们对敌方力量的评估如何？”陈斯言问道。
“有一定的掌握。你们今天带来的情报应该有助于进一步的掌握。”
特纳警长仍然微笑着，但目光却变得严肃了起来：“陈先生，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你会很重要。”
“我明白。”陈斯言点了点头，“我会尽全力配合的，也希望你们能够尽到职责。”
“我现在的保证没什么意义，但我们愿意接受监督。”
陈斯言只是笑而不语。保证确实没有意义，可这后半句话不正是无意义的保证？
特纳警长又面向众人，接着说道：“后续的计划，需要进行多方面的准备。我们必须保障任务的顺利进行，并考虑到一切可能造成的损失。”
“在此期间，还请各位不要擅自行动，时刻与我们保持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