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孙子
“几位,进来聊?”
秦桑和许唯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战战兢兢。那女子却是丝毫不慌,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二人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跟进去。
女子进入店里,完全没有闯了祸的自觉,倒是反客为主,问起店老板来:“你一个卖烧烤的在门口放个花瓶做什么?”
女老板依旧面无表情,波澜不惊:“老娘乐意。”
语气之平稳和话语之张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并不让人感受到反差感。
“报一下你们的身份。”女老板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在一番通名之后,许唯和秦桑也知道了那女子名为南北,一个很脱俗别致,充满矛盾的名字。
“几位打算怎么赔偿?”
秦桑缩了缩脖子。
南北倒是没在怕的,颇有底气地说道:“一个花瓶而已,我赔给你就是了。”
她说的是自己全额赔偿。虽然适才还刚刚爆发过冲突,但那两个人一看就没钱,她还是照顾照顾弱小吧。
许唯有些诧异,她竟然将责任全揽过去了,丝毫未提及秦桑的事。
女老板在收款机上输入一个数,然后推到了南北的面前。
“你抢钱呢?”看着那串数字,南北眼神复杂地问道。
“你赔不赔吧。”
南北却像是话被噎住了:“我……我!你——”
女老板并不言语,只淡定自若地盯着她。
“我带的钱不够。”南北像是泄了气,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不复之前的气焰。
“这倒是新奇。”女老板那语气,仿佛是真觉得这件事稀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数字财产哪有“不带”一说?
南北见此,只能无奈解释道:“我银行卡被锁了。”说着掏出手机,把零钱余额向几人展示了出来。
许唯和秦桑一阵默然无语。这余额,买个糖葫芦以后怕是都没钱回家了吧?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南北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掌握事态了。她认命般地拨出一个电话,开始摇人。
“喂,老公……”
十分钟后,南北的丈夫一脸郁闷地赶到了店里。伊凡、里奥、梁峥三人,也已经在许唯的通知下赶了过来,这时都坐在一块。
迎面走来的男子芝兰玉树,气度不凡。面上却是不苟言笑,透着清冷的气息。
“阿言!”南北惊喜地扑上前去迎接,却对上了一双审视的目光,她被这样盯着,心里有些发毛。
南北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默默地站到男人的身边。那样子活像一只缩起羽毛的鹌鹑,方才的张扬劲儿散得是一干二净了。
“各位好,我是陈斯言。”
“你好。”其他人也纷纷回应,并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梁峥却是心里一动,陈斯言?他在记忆里寻找了一番这个名字,很轻易地就想起了他曾在哪里听到过。
“你是……陈文颂的孙子?”
周围人顿时惊异地看向了陈斯言,以及说话的梁峥。
陈斯言闻听此言,也有些许的诧异。他的爷爷很出名,但他并不。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呢?
陈文颂,地协创始人之一。与其他几位创始者不同的是,他不是科学家,而是一个商人。他为地协的建立提供了一半的经济支持,剩下那一半也有很多是被他拉来的。
而如今,他所创建的颂雅集团依旧是地协最重要的投资者。
陈斯言的身份一出,在座者无一不瞠目结舌。
秦桑的反应最为激烈。她先是震惊地看了看陈斯言,又将目光移到南北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她又瞪大眼睛看向梁峥,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
她的表情甚至已经超出了震惊的范畴。非要形容的话,“惊恐”这个词或许更接近一点。
梁峥摸了摸她的脑袋,宽慰道:“放心,他们应该不会和你计较的。”
说完又转向陈斯言和南北:“对吧?”
南北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回答道:“什么话!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陈斯言毫不客气地拆台:“明明是你先欺负小孩吧?就为了一口吃的,这么大的人了,你也好意思。”
不等南北反驳,秦桑却是站了起来,说道:“不不不,我也做错了。对不起!”
陈斯言皱了皱眉,看着秦桑这突然开始积极认错的态度,忍不住又轻声训起自家媳妇儿:“看你给人家孩子吓得!”
南北不满地拉下脸,人家明明是被你的身份给唬的,怎么什么都赖我!
“诸位,天聊完了吗?”女老板招呼完客人,见等的人来了,也走过来开始说正事儿。
陈斯言看了看女老板给出的数字,似乎并不太认可:“你确定这是这件商品应有的价格吗?”
南北也帮腔道:“对啊,你说它值这么多就值这么多,你说这是古董就是古董,我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女老板无语,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是古董了?
“这个花瓶确实不是古董。但这可是景德镇的软彩瓷,由名家大师手绘制作。七十年前产的东西,也算是老物件了。我可没跟你们多要。”
听着这番描述,秦桑是欲哭无泪。今天要不是有人为此买单,她可怎么办?
把梁老师卖了也赔不起。
那边陈斯言还在继续跟女老板交涉:“既然如此,那我们走法律程序吧。找专业的机构鉴定一下这个花瓶的价值,结果出来以后我会照价赔偿。”
南北不想在那儿掰扯,便走过来同众人坐到一块。恰巧这时一个不清楚状况的店员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大桌人只以为是寻常的客人,主动上前询问。
“几位,点单吗?”
南北大手一挥,几乎是把菜单上有的都点了一遍。她的心情恢复得很快,方才还是蔫了吧唧的,现在又是一副明艳照人的样子了。
许唯手上还拿着之前老大爷塞过来的糖葫芦,在店内较高的温度下,外面裹着的糖衣已经有些化了。她略有些迟疑地将其拿起来,问道:“这个,你们还要不要了啊?”
秦桑忙不迭地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南北倒是毫不介怀地接了过去:“哎嘿,那就归我喽!”兜兜转转,这一串冰糖葫芦最终还是来到了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