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控
朱迪回了实验室。许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前面出现了一道大屏幕。
那块屏幕占满了整面墙的位置,或者说,面前的墙就是由一整个屏幕组成的。
此时,那面墙上播放着一条消息:“桑德拉医学院重要科研材料失窃”
他们刚刚经历过的一切都被事无巨细地写了出来。而且,涉及到的每个人的个人信息都被放了出来。
许唯看着那上面显示着她的照片,还被标为了此案嫌疑人。
原来让她别出门是因为这个。也是,不管这些别有用心的人是谁,都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制造恐慌的机会。
她也只是很不赶巧地成了他们的靶子。
接下来可麻烦了啊!
许唯心里很是郁闷。哈洛温症的可怕威力本来就让许多民众很惊慌,在刚刚有希望摆脱它的阴影的时候,突然传出这种消息,人们自然是惶恐不安。
真是居心叵测。可是做这种事,能让什么人得到好处?
许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如果偷走细胞的人是为了生产疫苗或药物来获利,那么他们必须做到垄断生产才能得到足够利益。
而且制造疫苗所需要的成本是十分高昂的。
可是,医院的研究进度不会因此而一直拖下去,他们不一定就能比医院研究得更快。
那么垄断就是不可能的。
会不会是什么人想要阻止他们找到治疗哈洛温症的方法?
许唯顿时想到了很多可以使这个想法合理的原因:报复社会、恐怖组织、反动势力……
这个猜测,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要是情况真是这样,那他们遭遇的绝对是一个树大根深的势力。
进医院实验室如入无人之境;工作人员的个人资料一字不漏地发了出来;而且……许唯看向屏幕,正在播放的是本市新闻频道,但新闻部门是不可能发这样的消息的。
真是手眼通天啊!
转过身,许唯从一条僻静的小路走回了宿舍。
今天的阳光很好,气温却要比前几天都低得多。许唯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干枯的树叶稀稀落落地挂在树梢上,被风吹得直打转,发出沙沙的声音。
透过树,可以看见对面楼的病房,那一排排床上躺着形色各异的男女老少,有的笑靥如花,有的了无生机。
白衣的医生护士穿梭在其间,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悲悯或怨怼。
见惯了生死离别之后,他们已经不再有情绪。
我所做的这些,意义是什么呢?
在这一天,许唯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人类医学发展至今,经过了无数有志之士的加入,有的人穷极一生追求真理,更多的人只求奉献甘做无名英雄。
千百年来,总有一袭白衣守护着这个世界上每个平凡的生命。
然而,他们为之付出的,在有些人看来大概是可笑的吧?
这么多人的生命,在那些人眼里只不过是用来达到目的的垫脚石。
哪一个医学工作者在投入医学事业时不是怀着一腔热血呢?然而他们所珍视的,所信仰的,终究会被一些人视如草芥。
她的脑海中闪过刚刚看到的新闻画面。
人群中杂乱污秽的谩骂,以及他们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厌恶,像冰冷的利剑一样刺进她的胸膛。
这些人,又怎么会知道他们只是被有心人利用的棋子呢!
医院的人做事的效率很高,再去看墙上那些屏幕时,已经看不到刚刚那些信息了。安全系统也加强到了最高级别。
穿梭在病房里的护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看不出任何问题。
许唯坐下没多长时间,房间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她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师兄伊凡和一位警官。
“你好,我是查尔斯,这是我的证件。”查尔斯拿出警官证放在许唯眼前,“我们正在调查医学院科研材料丢失的案件,需要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配合。”
伊凡递过来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别紧张,只是问几句话而已。”
许唯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的,我会全力配合调查。你们请进来坐吧。”
几人走到房间里坐下。查尔斯打开录音设备,并拿出了纸笔准备记录一些他认为的重点。
查尔斯的问题和拜尔院长问她的大差不差,她也一一回答了一遍。只是在问完相关事宜后,他又提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如果你的病人将你视为作案者,或者说,视为对他们的生命产生威胁的人,你还会全力以赴地救治他们吗?”
查尔斯合上笔记本,显示出他已经不打算问别的问题。
许唯感到自己的心脏被刺了一下。良久,她还是给出了她的答案:
“我会用生命来履行身为医学工作者的天职。”
查尔斯眼含敬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虽然很不想让你听到这种消息,但我必须告诉你,民众的反应很强烈。已经有不少病人家属要求逮捕你了。不止是你,这位伊凡先生也被许多人列为了嫌疑人。”
伊凡无奈地耸了耸肩,扯出一抹苦笑。
许唯本来很是郁闷,听到查尔斯的最后一句话却又不由得感到好笑和同情。
查尔斯看到她眼里无意识露出的笑意,也欣慰起来。
无论如何,乐观的心态是值得肯定的。
问询已经结束,查尔斯起身告辞:“许唯医生,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听到的是犯罪者已经落网的消息。”
许唯也连忙站起来,说道:“我相信那不会很远,我很期待。”说完,她微笑着送查尔斯出门。
伊凡倒是没有跟着查尔斯离开。待查尔斯走远后,他随许唯回到房里坐下,一点也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偷走那三个培养皿呢?”伊凡开口问道。
许唯思索着,摇了摇头:“我完全没有头绪,我们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有动机偷这个。”
伊凡长叹了一口气。显然他也没什么思路。
许唯又将自己和导师去进行医疗支援的时候,导师突然离开的事说了出来。
“你是说,老师是突然地离开,什么也没说,就像这次一样?”伊凡若有所思,“这次也是朱迪告诉我们老师去了斯里兰卡,连韦德也一声不响地离开了,确实很奇怪。”
许唯接着说道:“我在想,她会不会是去找什么人或者东西,和哈洛温症有关的?”
伊凡眉头紧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件事所牵扯的东西绝对不少,不是他们现在就能看清楚的。
杯子里水汽氤氲,模糊了周围的景致,让人如入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