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是宋小秀才了

    自陈花那晚敲打过后，明珠对于同宋褚的相处也多了几分疏离与客气，让宋褚有些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

    转眼离宋褚考完试回来也一个多月了，明珠的手膏在绣房卖的还不错，还有些姐姐向她预定买来送人，这一个月大大小小的收入支出家中的存钱翻了一倍，足足有六贯钱。

    得知宋褚院试合格的消息时，明珠正在绣坊里画花样子，林云和林琅进屋报喜时，她专心伏在案桌上，几缕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梦幻。

    林云看愣了一下，随即欢喜道，“珠珠，老天可算开眼了，宋家这会要翻身了，你的苦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明珠听林云的话，可不得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明珠双眼迷糊，林琅欣慰道“以后要喊宋秀才了。”

    “啊，真的吗？太好了。”明珠顾不上样子，突然起身，林云一把抱住明珠，两人又蹦又跳开心极了。

    而此刻，宋褚刚被陈夫子从蒙学的课堂叫出来贺喜。

    陈夫子眼角挂泪，激动道：“阿褚，你合格了！”

    宋褚拱手作揖，叩首拜谢陈夫子。

    陈夫子连忙搭手将宋褚扶起，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交到宋褚手里，感慨道“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拿着这封信去前往青州去找我师兄，他会帮你引荐更好的夫子。”

    话落，陈夫子双眼通红眼眶微润，宋褚的不易他是看在眼里的，他没有远大的志向，高宇庙堂他没有兴趣，他不是一个好伯乐，所以他将宋褚托给师兄，他们会帮助宋褚实现抱负。

    再次拜谢陈夫子，宋褚带着喜讯往绣坊赶。

    宋褚走后陈夫子的学院陆陆续续挤满了人，大家都想看看少年秀才。

    明珠特意绕开大路，从小巷子穿过，倒是凑巧，正好遇到前来报喜的宋褚。

    宋褚眼眸一亮，欣喜道“我考上了。”

    “嗯”明珠笑着点点头，喜极而泣，她抬手，将手里提的肉给宋褚看，道“晚上煮肉，给你庆功。”

    两人并肩而行，宋褚欢快道“还要去县府领钱。”他眉开眼笑，一是为功名，二是明珠的态度。

    明珠到没有注意，她心里正盘算着，和陈夫子不一样，像宋褚这种没有名望的秀才朝廷一个季度发一两银钱外加一斗米，一次性发放一年，免除徭役赋税，那么今年的田税就可以免除，这样一年保本收入四两，加现在六贯，总的有四两六贯，四斗米；接下来宋褚得全力以赴准备秋闱，那她就得再找个营生，绣房的活不稳定，思此，明珠问道：“你接下来还是在陈夫子那求学吗？”

    “去青州郡府，陈夫子帮我找好了学院。”

    青州郡府一程七日，在乐陵郡府旁边，繁荣程度仅次京都，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若举家搬迁，去那生活可不是一件易事，即使宋褚有功名傍身也难。

    明珠不由得眉头一紧，一家子都上去肯定是不现实，“有什么规划吗？”

    宋褚放慢脚步，徐徐说来“我先上去青州，钱我带走三两，剩下的交给你，这两天我准备一下行囊，准备好后回村里陪祖母两天，就动身，如果有人要来记挂田税，你们找个由头推脱，实在不行就推在我身上，左右没我本人去府衙签字画押也是没用。”

    “记挂田税这事我有计划，倒是还好，只是有一事，你走后我想搬到镇里，以绣坊为主，但祖母那不太好处理，另外，我还是想做点小营生，还是以自己擅长为主，除了手膏，我想试一下口脂，市场上口脂我观察颜色很单一，这块值得研究一下试试水，而且一开始就得有自己的风格，和特色，不能被同化。”

    “这事你放手去做，该去府衙上文书就去办，在镇里，陈夫子也会帮衬着。倒是这田税，你说说。”

    踌躇片刻，明珠才回他“其实很简单，就看你舍不舍得，我们找个托，将利害关系说清楚，一有苗头就止住，然后将田拿出来分，从宗亲先，有能力的愿意种就去种，给个一年收成的半成，田里总归是靠老天爷赏饭，若收银钱，丰年倒是还好，遇到灾年就容易有纠纷，都是一个村，往大了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事情不能和稀泥，该是什么原则还得是什么原则。”

    宋褚兀的跳出之前的困顿，他容易被局限在情义之中，虽然村里没有明说，但时不时早晨睡醒，门口就有颗鸡蛋，几颗青菜，三两个地瓜，芋子。

    虽然田税不算重，但是这两年光景不好，又有逃难上来的，大家都想着手里能多攥点是一点，他也挺为难的，到底是他钻牛角尖了。

    宋褚点点头道，“祖母那，等我回去说，接下来，我一定把你们从镇里带到青州，再从青州带到京都，我也一定会帮你找到家人的。在这段时间，我希望你有什么事一定不要藏在心里，能直言。”

    明珠扣着手指，纠结一番，委婉道“祖母怕我影响你的前途，”

    乍的仿若一声惊雷，宋褚的心思无从躲闪，但也不敢直说，只能梗着脖子道“怎么会，不会的，明珠你要有自己的判断，”

    “小心”宋褚将明珠护在怀里，避开从二楼店铺掉下的花盆。

    也不知道是心有余悸还是怎么，明珠的心压不住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