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暗流
顾青舟从炼器堂回来后，却未想到在行健峰见到一个熟悉的人。
“这是哪阵风，把何长老吹过来了？”顾青舟笑问道。
来人正是灵宝堂堂主何坤，自从被顾青舟在议事堂当成儆猴的鸡蹂躏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何坤只能赔笑道：“顾掌门好久未见、神采依旧啊哈哈……那个，其实我是有一事要拜托掌门。”
何坤其实内心叫苦，要不是这件事只有顾青舟能压下去，他是万万不敢来找这个在其心中畏惧程度排入前三的年轻人。
虽然下毒一事最终证实他是被冤枉的，但是议事堂的经过真真切切在长老之间传开——在顾青舟手中一回合都没有撑过，使得何坤被称为“纸糊元婴”，在其他长老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而且看人颇有心得的他感觉，顾青舟完全是那种表面和善、切开里子必然是黑色，谁要是成为他的敌人，肯定会被坑的很惨，从拍卖妖人就可见一斑了。
所以从枯木崖出来后，他越来越不敢生出反抗之心，只是有多远躲多远，与行健峰的汇报任务都交给了其他灵宝堂长老去做。
顾青舟倒是有些意外，灵宝堂其实他一早就想趁热打铁收拾服帖，只是因为其他事情突然冒出，耽搁了一段时间。
错过那次机会后，如今倒是需要从长计议，不好单独摘出灵宝堂，毕竟灵宝堂是九峰十堂中交集最广的存在，换言之，也是最难处理的堂口，牵一发而动全身。
没想到何坤居然自己找上门来，而且看其扭捏的作态，多半事情不一般，甚至是何坤费尽心机都无法解决，这才来求助自己。
“何长老不妨先说说是什么事，毕竟就连何长老都无能为力，顾某自忖也是作用有限。”顾青舟没有直接答应，反而以退为进。
这话就相当于在讨价还价，一是告诉何坤，我知道你不好解决这件事；二是我会不会帮忙、出多少力，还要看你何坤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做为老狐狸的何坤自然听的出来，暗叹一声，整个人精神气下降了不少，不敢生出侥幸之心，无力道：“禀掌门，这件事关乎何某身家性命，可否私聊？”
如意听到这捂住自己的耳朵，显示自己不会偷听，顾青舟好笑地拍开她的手，一张“隔识符”自其双指显现，笼罩四周，对何坤道：“如意是我的本命器灵，不是外人。现在四周的探知也被我隔绝了，你且说吧。”
何坤点点头，将事情全盘托出：“顾掌门应是知道我们玉衡宗建于灵脉之上，每年的灵脉产出都极其可观，而且质量也比外界的高上不少。”
顾青舟点头示意其继续。
“而这样高品质的灵石放到外界，如果数量足够，是可以换取更多数量的同阶普通灵石。”何坤说到这忍不住眼神躲闪。
而顾青舟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平常挂在嘴角的笑意消失，目光幽深：“继续。”
何坤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战战兢兢地道：“所以……所以灵宝堂会拿玉衡宗出产的灵石去往外界换取同阶灵石，然后用这些灵石补足库存，剩下的灵石就由……个人私吞。”
“不过！不过上品灵石是万万不敢以次充好的！”何坤亡羊补牢般保证道。
“然后你们就用这批普通品质的灵石交付给玉衡宗的弟子？尤其那些为玉衡宗出生入死的弟子？”顾青舟的声音有些冰冷，“你可知，私扣弟子资源，是死罪！”
“掌门饶命啊！”何坤直接扑通跪下，面色惶恐。
顾青舟思绪急转，试探道：“这件事能进行下去，恐怕不止一个灵宝堂参与其中吧？”
“这……”何坤瞳孔一缩，更为惊恐。
顾青舟见何坤心理防线已近崩溃，不再步步紧逼，声音回归平淡：“说说看，是什么情况让你不得不道出这些。”
何坤被顾青舟的话术牢牢牵动心神，如实道：“那是因为，灵宝堂上一批去往外界交换灵石的弟成员，全死了！包括那批数量巨大的灵石，也被歹人一并卷走……”
“何堂主啊……”顾青舟蹲下身拍了拍何坤的肩膀，在何坤疑惑转头之际，刚巧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对视，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他肝胆欲裂——
“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呐？”
……
何坤跌跌撞撞地离开行健峰，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灵宝堂。
坐在房间内，回想起答应顾青舟的条件，何坤苦不堪言，但顾青舟有一句话直接让他下定决心，他说：
“何长老，你已经别无选择了。”
另一边，顾青舟送走何坤后，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猜到了灵宝堂这些年肯定藏污纳垢，但没想到竟然胆大到这种地步。
不过灵宝堂在外边发生的事，其实和他搞的拍卖会有些联系——此事过后，不少邪道门派都或多或少增加了对玉衡宗成员的针对。
之前他就让任务堂注意这事，对于远离宗门的任务减少数量、并标注危险性，同时通过玉衡宗独有的传讯方式，提醒那些在外执行任务的成员，并派出强者支援。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听风堂汇报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短短几日内，已经发生了十几起弟子遇袭的事件，并有三人失踪、二十九人受伤。
这种情况下，失踪的弟子基本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灵宝堂那起事件听风堂并未得到消息，虽然有玉衡宗内部层层关系的掩护，但这里面也大有文章。
既然听风堂都未得到消息，那灵宝堂弟子必然是做足了伪装，为何敌人还是能得到消息？
而且因为灵石数目的巨大，何坤还派了一名心腹前去，足有金丹圆满的境界，这种实力放在平常时候，绝对足以震慑宵小，但依旧被锁定。
没有谁会傻到将大笔的灵石表露出来，也没有谁会傻到直接袭杀金丹修士，所以来人定是得到了内部消息，并且肯定这件事玉衡宗知情人只能打碎牙咽下去，才敢蓄积力量劫杀。
如果不是何坤害怕事情败露，其他参与其中的长老补上空缺后，一切就会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顾青舟想到此处，突然心念一动，构建起一个计划。
立即传讯给任务堂堂主周淮，令其发布掌门任务。
第二天，任务堂颇有些热闹，因为掌门发布任务，鉴于目前邪道猖獗，玉衡宗弟子在外威胁大大提高，特委托金丹至元婴级别的强者，以安益城为中心，向外肃清。
至于奖励，除了基础的灵石以外，还有突破帮助金丹突破元婴的三品“镇元丹”，二品攻防符箓“断天命”以及“金钟罩”等等。
奖励之丰富，令不少元婴长老都非常心动。
因为名额有限，一时间皆前往任务堂接取任务，只是最终任务堂、执法堂、锻造堂以及听风堂的修士不知为何，一个都没有选上。
这些长老弟子在任务堂成员的指引下，见到了正在与周淮商量事宜的顾青舟。
“见过掌门。”众人行礼道。
“诸位客气了。”顾青舟摆了摆手，道，“近几日因为一些发现，我要前往小毒宗一趟，所以斩杀邪道妖人、救助各脉弟子的重任就拜托各位了！”
“我等定不负掌门所托！”众人再次行礼。
“好，事不宜迟，大家就便宜行事吧。”顾青舟点头道。
待这些人走远，周淮才问道：“掌门有几分把握？”
“七成吧。”顾青舟沉吟道，“就算细作不在这些人之中，但我要去小毒宗的消息必能通过他们传递给幕后那人，加上我之前便派听风堂的人在那边徘徊良久，他应该会担心自己是否有所遗漏。”
顾青舟伸展了一下身体：“就算没有引出幕后那人，打掉些苍蝇也是件好事。”
“掌门，需要任务堂派人提前埋伏吗？”周淮担心道，毕竟顾青舟这是以自身为饵，他的安危可是玉衡宗头等大事。
“不必，这样极有可能打草惊蛇。”顾青舟摇了摇头，对周淮笑道，“周长老放心，青舟行事自有分寸，一般的敌人，可奈何不了我。”
周淮见顾青舟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之前他的挚友玄惊风已经告诉过他，对于顾青舟，不妨多给予些信任。
……
玉衡宗某处，一人听着下方禀告，皱眉道：“所以，你要趁此机会除掉顾青舟？”
“已经刻不容缓了！”下方那人语气坚定，“不知暗卫怎么办的事，小毒宗那边应该是遗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被顾青舟发觉，很有可能顺藤摸瓜查到我身上，与其被动等待，不如趁此机会，除掉他！”
“哼，你们刚和弦音教合作劫掉玉衡宗大批灵石，顾青舟就下达这种任务，不觉得太巧合了吗？”身份更高者道。
“……顾青舟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那人思索片刻，缓缓道，“毕竟这种事情败露，很多人都会被牵连，而且责罚极重。”
上方那人沉默良久，道：“该提醒的我都提醒过你了，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一声冷笑响起：“放心，属下定不会给顾青舟留下任何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