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意外
得知陶琳走火入魔后，顾青舟有些意外，但还是第一时间去查看情况。
陶琳住处，靠在床上的陶琳眼神混浊无光，一身修为更是跌落至筑基初期。
见到顾青舟后，她的眼神终于聚焦，紧咬下唇、泫然欲泣。
“有心事？”顾青舟问道，总感觉陶琳不是因为功法修岔，而是本身心境亏损。
“别杀我师父……”说出此话后，陶琳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顾青舟愣了片刻，走近轻抚其后背，为她调理气机：“放心吧，我不会对她不利。”
听到此话，陶琳泪眼婆娑地看着顾青舟，确认道：“真的？”
见顾青舟点头，陶琳才止住泪水，但依旧在抽噎，只是因为突然停住，不免情志内伤，打起嗝来。
陶琳小脸一红，头埋的更低了。
顾青舟一边调动灵气为其疗伤，一边问道：“你师父，是不二峰那位吧。”
果然，顾青舟已经知道了全部，陶琳认命地点点头。
“你师父，最近还好吗？”顾青舟话中稍显迟疑。
说到这个，顾青舟明显感觉到陶琳体内灵气又紊乱起来，但此刻他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强行压下了陶琳走窜的灵气，追问道：“白姨怎么了？”
陶琳面露绝望：“师父她，快不行了……”
“怎么会？”顾青舟震惊，只来得及嘱咐陶琳近期不要修炼，便火速离开。
而陶琳发觉顾青舟似乎与师父关系非同一般，他称呼师父为“白姨”，二者之间是何交集？
……
顾青舟迅速赶至不二峰，因为白鹿身份特殊，任何人闯入不二峰都会陷入强大的幻境，但他似乎是个例外，丝毫未受影响。
越是靠近山顶，顾青舟的心就越是忐忑，不仅是担心白鹿的安危，更是因为尘封的往事不断浮现——
“顾青舟？”白须老者不怒自威。
“禀师祖，正是弟子。”顾青舟躬身行礼。
“有件事需要你去做。”老者声音平澹。
“师祖请讲。”顾青舟恭敬回道。
“瞒住你师父，将白鹿引至不二峰。”老者吩咐道。
虽然不知道师祖准备做什么，但对师父以及白姨而言定不是好事，顾青舟断然拒绝：“弟子，恕难从命！”
随着四周的灵压越来越强，顾青舟紧咬牙关，绝不改口。
即将达到某个临界值之时，威压突然一扫而空，巨大的落差感让顾青舟不由身体晃动。
“品行还算不错。”老者声音中透露出一些欣赏。
但随即严肃道：“我就直说吧，那个女子是你师父的情劫。”
“而现在，他们两个的命数已经牢牢纠缠在一起，以你师父现在的修为，遭此劫数必死无疑。”
“而你小子与他们二人关系极近，命格又硬，倒是有可能分割二者。”
老者停顿片刻，接着道：“但是，这样一来，你未来的劫数会更为艰难，而且会使你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裂痕。所以，你可想好？”
顾青舟沉默良久，问道：“弟子这样做，可否救下师父和白姨？”
“因果难料，做了，也只是谋得一线生机。”老者实话实说。
“那，弟子愿意！”顾青舟眼神坚定。
“白姨，接下来的事情让师父处理吧，您留在这会让师父分心，不如先去不二峰疗伤。”
“……好吧。”
至今顾青舟仍忘记不了，白姨被封禁前，看向他那不敢置信的眼神。
“……我可以常来看看白姨吗？”顾青舟询问老者。
老者沉吟片刻，拍了一下顾青舟肩膀：“这里所有的阵法都不会对你生效。但还是建议你修为强大以后再做打算，现在那女子对你恨之入骨，把命丢了那是愚昧。”
一晃已经快二十年没有见过白姨了，因为他内心深处也在害怕——不害怕怒火，但害怕无视。
现在，更害怕永别。
赶至山顶，顾青舟放慢脚步——他见到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平静祥和地躺在石床上，气息若风中残烛、微不可察……
顾青舟慌不迭地从储物袋中取出灵丹妙药，全部以精纯的灵气炼化送入白鹿体内，但仅仅只是减缓了她生命流逝的速度，丝毫没有回转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顾青舟跪倒在地，生平第一次如此绝望，这个世界上他最亲近的两人，竟要一前一后离开自己？
……
顾青舟失魂落魄地回到行健峰，此时的他，仿佛精神气都被抽空一般。
如意在见到他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眼眶马上就红了起来，抱着顾青舟问道：“主人，你怎么了，别吓我……”
青绾见此情况，立即给其喂下一颗定神丹，顾青舟的气色才有所好转。
“发生什么事了？”青绾眼神锐利。
“我救不了白姨，无论我用多少灵药，都无法阻止她生机的流逝……白姨，命不久矣了。”顾青舟声音嘶哑。
青绾心思急转，突然回想起一篇古籍中的记载：“等等，希灵白鹿一族受天地眷顾，据传其宗族祠堂内会生有特殊灵团，名为‘白鹿源’，可助族人逆转生死、重塑本源！”
顾青舟眼里重燃希望，对青绾道：“我即刻动身去希灵白鹿一族，在此期间，宗门内所有事务，就拜托你了。”
明白顾青舟决心的青绾点头应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路上小心。”
“嗯。”顾青舟点头，拍了拍如意，“我们走！”
……
离开玉衡宗地界千里，顾青舟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心素一袭青裳，冷眼看着顾青舟。
顾青舟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缩地符，抱拳行礼：“苏长老。”
“你又准备整什么幺蛾子？”苏心素的声音一如既往清冷。
“晚辈有一个必须要救的人，需远离宗门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掌门事务暂由弟子师姐处理。”顾青舟三言两语解释完，就准备离去，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耽搁。
就算要违背苏心素的意志，他也在所不惜。
“地点。”苏心素在与顾青舟错身之际抓起他。
“呃，南部希灵城。”顾青舟答道。
苏心素眉头微皱：“我必须要提醒你，那里属于妖族版图，我不好在那边动手，绝大部分情况下还是要靠你自己。”
“晚辈明白……”顾青舟有些疑惑苏心素的话。
下一瞬，他周边的景色迅速变幻，不时有空间裂缝显露，眨眼间，希灵城已初显轮廓。
顾青舟呆滞片刻，对苏心素感谢道：“多谢苏长老。”
“进入城后，我会遮掩气息，你且去办你要办之事。”苏心素瞥向顾青舟，“别指望我会帮忙。”
“晚辈定不会打搅到苏长老。”顾青舟保证道。
并不是所有的妖族都对人族充满恶意，有一些爱好和平、喜欢平静生活的妖族会接纳人类，所以妖族的版图中也会出现人族妖族共同生活的城市。
当然，人类方这边大型的都市，也不会阻止别族入居，一来展示其包容开放，二来也有足够的实力震慑宵小。
希灵白鹿一族因为族人多和善，帮扶弱小、不喜争端，一直和其他族保持不错的关系，或许这也是他们受天地眷顾的原因。
在希灵城中，妖族、人族以及其他种族相互交融，早就适应了彼此，虽然居住区域有所划分，但其他资源皆是共享，在这里，见到任何种族都不必惊讶。
顾青舟与苏心素排着长长的入城队伍。
此时苏心素气息内敛，对外只显露出金丹修为，面带薄纱，除了婀娜的身姿外看不出其他特殊之处。
而顾青舟更是将修为隐藏至筑基圆满。
路上，顾青舟见苏心素施展术法遮掩气息，便向其请教，毕竟高深的隐匿术法经常能给予敌人出其不意的打击。
扮猪吃虎总得要学会怎么扮吧？
苏心素也没有藏私，点了一下顾青舟的眉心，一段信息便随着冰凉的触感传入顾青舟脑海。
此术名为“混元息神诀”，是一部道品低阶的隐匿术法，修至圆满，除非对手精神探知高出你两个大境界，否则都无法得出具体气息。
不过同等精神力下，知晓你隐藏了修为倒是不难。
而顾青舟自信，拥有两世为人经验的灵魂，论精神力他肯定比绝大部分人天赋异禀。
苏心素传授术法后，淡淡提点：“混元息神诀对精神力要求很高，你初学此道，需先锤炼灵魂。我一并传授你的还有一篇‘自在精神法’，可先……”
苏心素话还未说完，眼神中闪过一丝讶然，只见顾青舟修为在她感知中不断下降，一直降至筑基圆满。
“呼。”顾青舟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
因为灵魂坚韧无比，顾青舟的精神力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凝实强大。
混元息神诀的总纲又非常契合他的“苟”道，所以修炼起来神速非凡，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跳过入门、直达小成。
顾青舟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苏心素正紧紧盯着自己，直把他看的发毛。
苏心素红唇微启，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久久无言，最终冷哼一声，转身行进，清冷的声音随之传来：
“还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