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雁镇七巧节
“沈家曾经因某个组织而一夜灭门，父母拼了性命才将我和小白送出来，后来我带着小白投靠了钦雏师叔，也就是清风宗前掌门。”沈芷说起这些时不似往常那般嬉皮笑脸。
“我那时很拼，拼着命去修习，因为清风宗的掌门之位向来能者居之，而我需要那个位子，也因如此，疏忽了对小白的关爱。”
“小白当时亲眼看着仇家杀了母亲，受了很大的刺激，精神开始不正常，我只得用法术抹去他的那段记忆。”
沈芷看起来不复往常的鲜活，身上那股灰败之色愈发明显，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时刻绷着自己直到断裂的那一刻。
“但是即使我抹去了他的记忆，他的性情还是很古怪，那时我刚结束完一天的训练，很累，但也想着去见一见他，看看他在清风宗适应的怎么样了。”
“结果便是我看到他抓着一只死去的麻雀，神色阴鸷的模样。”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因为麻雀死去而伤心，安慰他改日给他买只新宠物，结果他反问我，为什么麻雀总是向往外面的自由，被人养着好吃好喝供着不好吗。”
“我教导他，不能一直困着宠物的自由，他们会感到烦闷，久而久之心情差了，便会抑郁而亡。”
“我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以为他是一个人玩太孤单了，改天便准备买只灵兔陪他。”
“还没等我买，便又瞧见他抓着一只死去的麻雀，我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当时的话令我格外惊恐，我至今也无法忘记。”
“他说，如果自己有了能保护家人的能力就好了，妈妈不会死，他会保护妈妈，把她放在一个空间里好吃好喝供着她，不会让她受伤。”
“他没忘！我确保自己施的法术万无一失，事实也的确如此，第二天我问他是否还记得昨天的事，他很疑惑的说自己似乎很早就睡了，他什么也不记得，同样也不记得昨天说的话。”
“他应该是病了，心病，但我不知道怎么医治他，只能小心的看管他，担心他做出什么事情。”
“他后面表现的很正常，仿佛那天的他只是我的幻想，直到五年前，也就是他捡到你的那一年。”
“那时我在追查仇家的线索，没空管他，后面回宗门知道他捡回个小丫头，一开始我还不把这件事放心上，想着他收徒，有个小丫头陪着他也挺好，但他又犯病了，他有时神神叨叨的，又陷入那种古怪的状态之中，听不见别人的话，只想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说，为什么明明是昭昭的家人，明明是她最亲密的人，她不愿意亲近自己，我虽然有些疑惑，却以为你们之间闹了矛盾，好说歹说一通，给他一本《育儿大全》让他滚去学习怎么养孩子。”
沈昭汗颜，原来那本《育儿大全》是你给的。
“他学的很好，对你也很好，我觉得一切都安稳下来的时候，刚好派你去历练，被他得知后他跟疯了一样，又陷入那种诡异的状态，怎么说也不听，我只得把他打晕。他醒来后又像什么都不记得一般，但每天都像在等你回来一样，每天都准备着饭食。”
“他这次困了你好几日估计也是犯病了，我真的，很抱歉，昭昭……”
沈芷垂下头来，浑身无力的瘫在椅子上。
沈昭大概理清后问：“你找到灭门沈家的那个组织了吗？”
沈芷闻言不说话，脸上却显现出极大的悲戚。
“你找到了，却无法报仇是吗。”沈昭虽是在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沈芷苦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昭昭，你真的很聪明，聪明得让人害怕，总是懂得通过别人的神情或者语气判断。”
沈昭还是不太明白一些事情，“为什么不跟沈……呃，为什么不跟我师尊说？多一个人报仇成功的概率也会大。”
沈芷摇摇头拒绝：“小白他是我弟弟，我不能让他冒险，这些事情自然也不能跟他说，只由我一人承担就可以了。”
问题是你一个人也承担不起啊。
感情淡薄的沈昭难以理解沈芷的心情。
“我与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放心，小白他没有什么伤害你的心思，他只是病了。”沈芷抬起头回望沈昭道，“昭昭，我也不需要你帮我报沈家的仇，我只希望你和小白都平平安安的。”
“今天的事，我给你说的所有事，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吧。”
……
第二天一早，沈白睁眼时格外头疼，口干舌燥，正准备起身时一只手递了一杯水给他，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沈昭。
沈白开心极了，以为她守着自己直到自己醒来，神色略带愧疚，“我昨天不知怎么睡着了，麻烦你了昭昭。”
沈昭摇摇头表示不麻烦，随后询问他：“昨天掌门她来找您，您还记得吗？”
沈白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她来找过我吗？我没印象了。”
沈昭点点头回答道：“掌门来找您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说自己又要出去游玩了，叫您帮着管理宗门的事务。”
沈白无奈的笑了笑，似乎对自家姐姐这当甩手掌柜的行为见怪不怪，他抬眸直视沈昭，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挣扎的想要起身，却被沈昭按了下去。
“我还没给你做早饭呢。”沈白的脸上似乎带着点委屈。
沈昭嘴角略微抽搐，冷静下来后说：“我吃过了，给您也打包了一份，您等下洗漱后可以去热一热再食用。”
说完起身便要离开，被沈白攥住衣角。
沈白眼眶微红，平日清冷禁欲的脸上带着祈求，冲击感格外强。
“昭昭你忙着去修炼吗？能不能陪陪为师，不知怎么了，今日心口好痛。”
沈昭扯开他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冷声道：“这几日的课业都落下了，您如果希望有人陪的话，可以找小师弟陪您。”
语毕她运用速风诀消失的无影无踪，生怕沈白再缠上她。
即使沈昭已经离开，沈白任然保持着之前攥着她衣角的姿势，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诡异一笑，笑容愈发大。
……
沈昭走在回自己竹苑的小路上，思索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沈芷和沈白毕竟养了自己好几年，教授她法术可以保护自身，将来若有那番实力，可以尝试着帮她复仇。
但如今自己不过筑基，连沈芷都无法复仇的话自己更不用说了。
走着走着她停下脚步，眼前是等候多时的林晚意。
林晚意仍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说话温温柔柔：“师姐。”
沈昭神色不虞，在得知了原文的她眼里，林晚意就是一个白眼狼，和他相近还要提防着被背刺，很麻烦。
“我等了你好久……”林晚意神色似乎有些委屈，“不过既是为了等师姐，多久都不算久。”
沈昭长呼一口气，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晚意没回答她的问题，走上前似乎是要牵沈昭的手，她往后一退，避开了。
林晚意眼眶微红，有些受伤，“师姐，我们认识许多年了，怎的还是对我如此……”
沈昭直接打断他，“你来找我是为了考核的事吧。”
林晚意面色一滞，沈昭见此发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哼笑。
其实林晚意目前还算不上清风宗的正派弟子，毕竟当初他来，只是因为沈芷沈白姐弟两曾受惠于他的母亲，后她母亲请求，待林晚意到一定年岁，便到清风宗学艺。
说来也奇怪，林晚意的母亲并没有直接让自己的孩子进入清风宗，只是说让他在沈芷或沈白名下学习，待几年后若这孩子成长尚可，按沈芷和沈白的意愿决定是否收林晚意入门，这便是沈昭刚刚所说的考核。
“我只是一名弟子，纵使师尊和掌门对我极其看重，也是无法左右他们的心思的。”沈昭直截了当的拒绝。
林晚意苦笑：“师姐，在你眼里，我就只是那种为了自身利益而对你谄媚的人吗？”
沈昭不做回答，但脸上的神情明晃晃的就是告诉他，她就是认为你是这种谄媚的人。
她对林晚意的第一印象很差，尤其是贴在他身上的“白眼狼”标签，这更是让她不想与林晚意过分亲近。
林晚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从袖子里掏出一瓶小白瓷道：“这是我寻的净心丹，对于修炼有益的。”
“掌门和师尊对你很好，平日里什么丹药都往你那送，你估计也不是很稀罕……但这是我省吃节用去拍卖会拍下来的，也算我的一番心意……”
沈昭：“我不需要。”
林晚意闻言有些着急，“师姐，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平时对我很好，我也想要买点东西，或者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回报你。”
沈昭听到他的一番解释，沉思片刻，惊觉自己平日里对他的确也算不错，林晚意不懂法咒，她教，林晚意与谢敛打架受伤了，她递药，林晚意又被宋溪朝欺负了，她撑腰。
这么一看，她简直是绝世好人！
所以这个净心丹，她应得的！
沈昭不愿欠别人什么，也不愿吃亏，想清楚了自然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林晚意的药丹。
沈昭打量着手中品质上等的净心丹，脸上似乎多了分笑意。
林晚意见她开心，心中也不自觉喜悦起来，“师姐，既已将东西交给你，我便走了。”
沈昭闻言脸上漏出诧异，毕竟这小子平日少不了对她一顿纠缠，今日怎的如此……
算了，总归林晚意身为小说男主之一不会走，自己也没必要管这么多。
临近夜晚，沈昭换了一身行头，身着玄金色衣裳，将头发高高竖起，用眉笔将眉毛略微修饰，显得格外英气。
沈昭原本就美得雌雄莫辨，这样一看更叫人分不清性别。
清风宗山下还有一座城，叫雁城，靠近仙门，人多，自然很繁荣，平日下山来雁镇大多都是谢肆硬拉着她来。
今日雁镇似乎有什么活动，各处张灯结彩，小商贩使劲吆喝，好不热闹。
沈昭大多习惯于一人行走，猛然闯入着热闹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小商贩可不管你几个人，一位大娘抓住机会立马拉住沈昭，不停的为她介绍：“这么帅的小伙子一个人啊？看你应该不理解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今天可是七巧节啊，你若是有喜欢的人，可以买束花送给她，说不定就成了呢。”
沈昭很少见过这架势，没解释什么，把银钱给她拿束花便离开了。
大娘本以为还要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这俊小伙儿这么爽快。
沈昭离开后，立马有一大堆小女生围住大娘的摊子，也不好白问，都是先买一束花再像大娘打探，一时之间大娘的生意异常火爆。
“大娘，刚才那位公子独自一人，应该没有伴侣吧？”
“沉默寡言的帅哥！啊啊啊啊啊啊！”
“谁跟你们说她男的，说不定是女的呢？”
“滚呐你们这些凤阴癖！能不能不要意淫了！？”
“其实……人家也很喜欢刚才那位小哥的……好帅……”
“……不是你男的凑什么热闹。”
白薇本就因为家里的事心烦意乱，见一堆人堵在这儿更烦了，一把甩开自家好闺蜜的手喊道：“不是你带我来这儿到底要干嘛？”
红果也不恼，像是早就习惯了白薇的大小姐脾气，她一脸花痴：“刚刚那里有个超级帅的帅哥！贼帅！”
白薇闻言满脸不屑，嘲讽道：“切，有我哥帅？”
“比你哥帅一百倍！”红果愈发激动。
白薇撇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毕竟他哥可是雁镇第一帅哥！
……
离开大娘摊子的沈昭全然不知她引起了多大的轰动，正忧愁手中的花该怎么办，随便丢了？好像不太文明。
走着走着便到了她要来的地方——红怡馆。
没错，这次她专门下山就是为了来红怡馆，听名字也知道是寻欢作乐的地方。
沈昭走进去，立马就吸引了不少女子的注意，看衣服的面料，价值不凡，看周身气质，一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再看这长相，啧啧啧，自己完全不亏！倒贴都可以！
绿竹挤开一众姐妹扭着水蛇腰便走到沈昭面前，作势站不稳要倒进她的怀里。
沈昭往后一躲，绿竹整个人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周围似乎隐隐有笑声，饶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绿竹也有些羞恼，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沈昭蹲下身，绿竹以为他要拉她，正准备故作抽泣，结果沈昭一脸正气的问：“请问你们这儿的茅厕在哪？我有急事。”
绿竹：……
滚滚滚！都滚！
得到绿竹隐含怒意的答案之后沈昭心满意足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