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灾星
司马老爷子闻言点头,心中也是暗暗叹息,可惜自己的孙子。难道我司马家真的没有能光耀门楣的子孙吗?
“老爷,您放心,瑾哥儿这会一定能高中!”司马老太猛然又想到什么,说道:“自从这个春夏丫头来到咱们家,咱家就没有安宁过,都是好好的事情变坏事。二房不忍心那是条人命,要不然将春夏这丫头发卖了吧?你看看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弄的我心里毛毛的;再将她留在家中,影响咱家的气运呢!”
“是啊,爹,咱家可不止四哥儿一个人要科考呢,这次春夏就差点毁了四哥儿,她就是一个灾星,您可不能心软了。”李氏一想到自己儿子被退婚,心中暗恨道。
洛氏听到要发卖春夏,心中大惊,知道老太太正在气头上,这是拿春夏撒气。仍鼓起勇气出声道:“爹,我看春夏这丫头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稍微吃点药,就能好全了,到时候春夏伤全好了再把她赶出咱们家行吗?”
司马老头对着司马老太道:“春夏是咱家的冲喜媳妇,有没有入奴籍,能随便发卖?”
司马老太道:“当初买春夏的时候,她们家的人特意签了契约,咱们买了春夏,怎么处置她都可以,不犯法,现在契约在我手里呢,”
司马老头思量片刻,拍板道:“那就找个靠谱的牙婆子,将春夏卖了,不能留这家里祸害自家人。”
“老婆子,你这几天注意点,刚进找人把这春夏弄走。”
司马老太连忙应声道:“你放心吧,老爷”
……
从正屋出来,洛氏一脸愁容的回到自己屋里,故意提高音量跟自己男人说起了老头和老太太的打算。
“我知道娘因为四哥儿退婚,心里生气,可这也不应该全怪春夏呀,现在突然说要卖了春夏,那到人牙子手里的人,那还叫人吗?人牙子想怎么卖就怎么卖,那是把你当东西卖呢。”
司马林初闻消息,很是吃惊,忙问媳妇怎么回事。
洛氏将今天周家刘氏来家里退亲,闹的人尽皆知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虽知道这几年司马家逐渐败落,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自家五哥儿高中时的风光时刻仿佛还在眼前,县令的祝贺声还在耳边回响,司马家这是要出一个三元及第云云。
可是这才几年,人情冷暖尝了个遍。
司马林听完也是片刻无语,方道:“我听闻到了人牙子手中的姑娘,都会卖到那种脏地方。这春夏丫头的命苦,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里屋的司马谦也是微微的失神,眼前浮现春夏那张忍痛的小脸,明明痛的咬破的嘴唇,还对自己强笑道一点都不痛,怕是五尺的汉子经受那样的疼痛,也会惨叫出声吧。
真是个倔强的丫头。
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书籍,司马谦走到自己的床边,伸到被褥下边,拿出一个破旧的小荷包,将里面的铜板全部到来。
仔细数了两遍,总共五十文钱。
这些钱是司马谦偶尔写信、卖字赚的,家中贫苦,自己父母手上更是没有余钱,司马谦将铜板全部装进荷包里面了,将荷包放在胸前,走了出去。
司马谦来到柴房,推门进入。
春夏扭头看过来,见司马谦过来,扬起明媚的笑容,眼神澄澈,“五哥儿,你来看我了!”
司马谦看着春夏翘起的二郎腿,嘴角处一动一动的干稻草;没有回答春夏,将胸前的荷包拿出来,递给春夏,“这里有些铜板,你拿着这些钱,今晚趁天黑赶紧走吧!”
春夏一脸疑惑,问道:“为什么让我走?”
“我奶奶要将你发卖给人牙子!”
春夏一脸恍然,将二郎腿放下,微微坐直身体道:“这样啊,可是你们不给我卖人契,让我走,我也走不了啊;再说了,我名义上是你的冲喜媳妇,我走了你怎么办?而且我现在除了司马家,也没处可去呀!”
司马谦看着春夏都自身难保,还想着自己,弯下腰对着春夏低声说道:“你要是不走,被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会把有姿色的女人送进青楼。”
“到时候你处境艰难,可没有人管你。”
春夏看着脸上冷漠疏离,实则暗含关心的话语,吐出口中稻草,杏眼含笑道:“原来五哥儿也觉得我长得好看呀,真是三生有幸。”
司马谦听出春夏话语中的调笑意味,耳朵泛红,背对着春夏,“荷包里面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家当,你也别嫌少,赶紧走吧!”
春夏拿起荷包,打开看了看,又将荷包扔给司马谦,调笑道:“我还是五哥儿的媳妇呢,怎么能扔下五哥儿自己走了呢?”
司马谦觉得春夏油盐不进,只会调戏男人,不知羞耻。
将荷包扔给春夏,大步走出。
春夏看着司马谦又被自己气走,微微一笑,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每天的娱乐节目怎么能少。
这天晚上,春夏没有等到司马谦给自己送饭,春夏也不在意,自从来到这个地方,自己都不知道吃饱是什么滋味了。
反而之前减肥丝毫不见动弹的体重,在肉眼可见的变轻,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呢,春夏苦中作乐的想。
到了深夜,春夏透过小窗,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慢慢变暗,知道司马家的都已经熄灯休息,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周围的一切格外寂静,偶尔一两声的虫鸣声在这漆黑的夜里,听着格外的响亮。
来到大门前,春夏抬手正要打开门栓,就听到一阵阵急促的拍门声,夹杂着呼喊声,在这夜里吓的春夏一个激灵。
听见门外人喊“司马叔,司马叔救命啊,快救救我爹!”还偶尔夹杂着一两声女人的哭声,春夏赶紧去掉门栓,打开大门。
门外的人见门打开,也没有人注意是谁开的门,抬着病人一拥而上,将春夏推让到门边;屋里慢慢的亮起灯火,披着外衣的司马老头,快步走来,看到来人忙问道:“黄小子,别着急慢慢说,你爹这是咋了?”
黄家小子看到老爷子出来,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连忙给老爷子跪下,“司马叔,你快救救我爹,刚刚我爹突然倒地不起,不省人事,还口吐白沫。”
老爷子看着躺在门板上嘴角还有白沫的黄远,让开道路,“赶紧送屋里去。”
黄家小子连忙起身,将人抬进了正屋。
老爷子将油灯拿到眼前,仔细查看黄远的身体,黄家妇人看着老爷子沉着一张脸,恐是什么疑难杂症,忙问道:“司马大哥,我家当家的这是怎么了?得的是什么病?”
司马老头内心惶恐,心中疑虑是癫症,但又不确定,看着黄远的脸色慢慢变得青紫,不敢耽误道:“黄家的,你当家的这病我看不了,你赶紧带着你当家的去找镇上的大夫,去晚了恐有性命之忧啊。”
黄家妇人一听,眼泪就往下掉,顾不上擦眼泪,忙喊自家儿子帮忙,准备往镇上看大夫。
此时司马家大房和二房的人才赶来,听闻这病老爷子也不能医治,吓的都不敢出声。
突然有声音道:“这病我能治,可否让我看看?”
众人听闻一惊,司马老太看到春夏站在门边,连忙将春夏拉到一边,看着春夏慢慢冷下脸来,“你这丫头说啥胡话呢,你爷都治不好的病,你才跟你爷学了几天医术?”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暗含威胁之意,示意春夏不要说话。
其实司马老头顾不得其他,眼看黄远的脸色越来越青,心中越来越怕。这黄远可一定要坚持住啊,虽说医者医德,但是真是有人死在自己家了,司马老头还是觉得有些晦气。
急忙对着黄家小子道:“黄家小子你赶紧的,在晚一点,你爹的命就要没了。”
此时黄家妇人却惊醒了般,对着春夏“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春夏姑娘,我相信你,你说能治就能治,就是治不好我也不怪你,你赶紧给我当家的看看。”
黄家小子听着自己母亲说着治不好我也不怪你的胡话,连忙去拉自家母亲。这丫头看着不过十几岁,司马叔都治不好的病,她能有什么方法?
黄家妇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跪地不起。
看司马老头的意思,自己当家的患的是种急病,现在大晚上送去镇上,路上耽误时间不说,到了镇子上能不能找到大夫都不能保证,到那时候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看着春夏丫头坦诚澄澈的杏眸,黄家妇人觉得她没有骗自己,更不会当着司马家全家人的面儿骗自己。
要是真不能治,耽误当家的病情,那不是打司马家人自己的脸吗?
拉起黄家妇人,春夏走到黄远面前,右手慢慢抚上黄远的脉搏……
司马谦看着春夏给黄远诊脉,剑眉微微蹙起。
这不是肉眼能看到的皮外伤,仅仅靠春夏那点岐黄药理之术,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病症,春夏这是在耽误病人的病情。
可是再看春夏把脉的动作,手法娴熟,不似新手,司马谦不仅疑虑,难道春夏的药理之术比自家爷爷的还要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