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真2
交谈过程中，张岚的情绪起伏很大。她在警察面前毫不掩饰地表述着自己的内心想法，更是直接说出自己想要杀死网暴者的过激言辞。
这一点让秦宇和周小易感到非常意外，毕竟面对警察，还没有人敢这么说话。
从张岚目前的状态来看，她更像是患有某种精神类疾病。
就在秦宇思索该如何将调查继续下去的时候，张岚突然用力甩了甩头，似乎终于从某一个特定的场景中走了出来，情绪也变得稳定许多：“不好意思，刚刚有些激动……其实我之前每次遇到有人进行网络暴力的时候，都会好言相劝，但根本没有人理我，所以才用了这种极端的方式。”
说完，她抬起头，忽然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眼神，问道：“我这样评论……不犯法吧？”
秦宇淡淡一笑，严声问道：“昨天夜里十一点钟到今早的两点钟你在哪里？”
“昨天夜里？”张岚仔细想了想：“在家啊，我在赶稿。”
“有人能证明吗？”秦宇追问。
“我一个人住，怎么证明啊？”张岚顿了顿，忽然说道：“我家里有监控啊，你们可以查监控。”
秦宇抬头看了一眼监控，说道：“麻烦你把客厅的监控给我拷贝一份吧，还有门外的监控。”
身边，周小易递过去一个u盘。
张岚接过u盘，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起身离开。
几分钟后，张岚把u盘交还给秦宇：“都拷贝好了。”
“麻烦你了。”
秦宇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了一句：“你有车吗？”
“车？”张岚眨了眨眼，茫然地点头：“有啊。”
“什么车？”
“雪佛兰，科鲁泽。”
秦宇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和周小易迈步离开。
张岚目送两人，伸手关上房门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一个陌生的号码发送了一条信息——警察上门了。
……
这次对张岚的登门调查，虽然对本案来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还是掌握了一些线索。张岚和大多数人一样，都非常痛恨网暴者。而且她的一番话，也从侧面印证了，这是一起因网络暴力而起的凶杀案。
公安局走廊里，周小易和秦宇并肩走着，他忽然说了一句：“老大，你有没有发现，张岚有些不对劲。”
秦宇边走边问：“哪里不对劲？”
“张岚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于应激了？我怀疑她之前也受到过网暴，有过相同的经历，所以才能如此感同身受。而且，她的情绪有很大问题，感觉像是人格分裂。”
秦宇转头看了他一眼，脚步依然没有停：“可以啊，知道动脑分析了。”
周小易骄傲地笑了笑：“那当然了，也不看我是跟谁混的。”
两人对话间，秦宇看见江希然正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她没有穿法医工作服，而是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倚在门口，像是在等人。
听见秦宇的声音后，她站直身体，朝秦宇投来期许的目光。
“小周，你先去忙吧，把u盘给小乔，让她确定一下里面的内容。”
打发走小周后，秦宇快步迎了上去，还没到跟前就闻到了江希然身上浓浓的高腐尸臭味，以及用来掩盖尸臭的淡淡香水味。
“找我？”
“第二名死者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没找着你，他们说你出门了。”
秦宇拿出钥匙开门，瞥见隔壁副支队长办公室的门开着：“李伟光在呢，下次把报告给她就行了，要不还耽误你下班。”
江希然跟着秦宇进门，冷笑一声：“有用的东西还是给有用的人看吧，给他？他也看不明白。”
说完，江希然把手里的尸检报告递给秦宇，趁他翻阅的工夫，向他简单说明了一下在本次尸检中的重要发现。
“死者男性，死亡时间超过七十二小时，根据抛尸现场的湿度和温度，以及巨人观的程度来推断，死亡时间在三天前的夜里的十一点钟左右。死亡原因是左前胸的锐器创，经过比对，创口情况和第一名死者钟意一致，极可能是同一把凶器。死者的双手十指被切断，切割工具非常锋利，但有两根手指出现了二次劈砍的情况，创口生活反应明显，是生前伤，体内依旧没有检测到有毒物。”
秦宇翻阅着详细的尸检报告，点头道：“看来梁大龙的情况和钟意一样啊……”
江希然继续说道：“确实是一样的，他身上也没有发现抵抗伤，更没有搏斗痕迹，但前胸和双臂发现了同样的表浅擦划伤。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擦划伤的力度和受力方向不均，数量也要比钟意身上的少。”
“哦？”秦宇抬了抬眉，有些疑惑：“你怎么看？”
江希然给出了自己的分析和看法：“很明显，这是凶手第一次杀人，不管是心理素质还是杀人手法都并不完善，手指的二次劈砍和擦划伤都是如此。在第二次杀人的时候就显得从容许多，而且，凶手似乎特别享受对死者进行施虐行为。”
“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看来之前判断的威逼伤，完全是一种施虐行为……”秦宇喃喃道。
江希然低头看了看手表：“那我就先走了，有事情再给我打电话。”
秦宇放下尸检报告，关心道：“我让小周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行，路上注意安全，今天两台尸检，辛苦了。”
江希然刚离开不久，走廊里就传来了周小易嬉皮笑脸的大嗓门：“江科长喷香水了啊？”
“干你的活吧，一会让你老大收拾你。”
“江科长慢走啊！”
话音刚落，周小易就出现在了秦宇的办公室里。
“老大，痕检科的各种报告都出来了。”
周小易将几个文件夹摆放在桌子上。
秦宇随手打开一个，是河边现场的勘验报告。
周小易说道：“技术队通过河边现场发现的车辙痕迹，判断出轮胎的规格是205/55r16，而且发现轮胎的花纹并不完整，说明补过胎，而且是胶条补胎，磨损程度很轻，应该是近期新补的。”
秦宇面无表情，沉声道：“这个规格的轮胎比较常见，很多家用轿车都是这个型号。”
“这里还有韩硕的足迹分析报告。”周小易拿起一个档案夹，隔着桌子递给了秦宇。
上面是根据河边现场采集到的脚印做的步伐推理和足迹分析。
河边发现的脚印是42码，运动鞋，根据受力分析，排除大脚穿小鞋和小脚穿大鞋的情况。根据脚印的深度和步伐间距推理，凶手为男性，身高在170左右，减去凶手携带尸体的重量，凶手的体重在60公斤左右，属于偏瘦体型。
“42码的鞋，男性……”秦宇喃喃道。
等秦宇思索了一会儿，周小易才再次开口：“老大，我来的时候，小乔说监控方面有新的进展，让你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