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出行

    第二天，林书彦交接完市局的工作。

    领着他的小孩，就屁颠屁颠开车往隔壁市去。

    隔壁市近海，有家特别出名的温泉酒店。

    客房内就有私人温泉池，在里头泡泡，特别能让人放松。

    酒店不远就是大片的海滩。

    可以冲浪；

    可以沿着海滩散步；

    可以看海边的日落；

    可以在细软的沙滩上，玩闹嬉笑。

    林书彦一直觉得，悲伤难过的事情，是可以用很多很多的快乐去掩盖的。

    就像咸的吃多了，想吃甜的一样。

    承载了太多的悲伤难过，就用更多的快乐开心去抵消。

    所以现在温时宁难过，他就带他去找快乐。

    宣泄情绪，满足需求。

    从他把小孩领着回家，他就是这样做的。

    他很记得，初见温时宁的时候。

    小孩都两岁半了，还不会讲话。

    问他，就只会张张嘴。

    开始他以为小孩是个哑巴。

    慌张的叫来母亲，给温时宁看嗓子。

    林书彦的母亲让小孩张大嘴巴看了半天，还捣鼓出各种声音。

    最后站起来跟他说。

    “他这是心理性的抗拒发声，不愿意动舌头。”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想说话么？”

    林书彦还记得他当时是这么问他母亲的。

    他母亲抬眼看向还在吵闹不休的温家，缓缓开口。

    “语言，现在在他的印象里，是伤害他人的武器。

    小弟弟他家的特殊环境，让他拒绝开口。”

    林书彦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他，居然能听明白。

    他看着可怜兮兮的温时宁，就很想去了解这些问题。

    后来他特意找了一家特殊儿童中心，

    深入了解，像温时宁这样的小孩，该怎么帮助他。

    他进到中心的教学区，里面一间间玻璃教室。

    大部分是母亲，陪着孩子，在老师的指导下进行引导。

    她们大概是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去矫正小孩所存在的问题吧。

    只是这种方法，正确么？

    他刚进教学区，看到的第一个教室。

    就有个自闭症儿童，在里面训练。

    老师怎么沟通，小孩都没有回应，就在地上趴着自顾自的玩。

    母亲拿着手机时不时看他一眼，见他半天没反应，就会抬脚踢踢他。

    林书彦转一圈回来再看，小孩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那位母亲揪着他后领子，一个个巴掌落在孩子脸上。

    听不见里头说什么，她恶狠狠的表情，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他忘了当时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只是他很清楚的记得。

    脑海里，当时还只有2岁的温时宁。

    有一种很深的预感，他如果不管，小孩可能某一天，就没了。

    后来发生的事，也验证了他的想法。

    他的母亲与何雪，沟通过关于温时宁一直不会说话的原因。

    何雪也确实带温时宁去矫正中心了。

    只是是她觉得费用太贵，回来后大骂他母亲骗钱。

    这是别人家的事，林书彦只能无声的看着这一切。

    直到何雪和温盛强再次吵架。

    温奶奶去拉架，被何雪推倒。

    温盛强则把温时宁一脚踢出门，

    小小的人趴在地上，哭都哭不出声。

    让回家的林虽困和林书彦看到，正式报了警。

    林书彦看到那么小的一只，趴在楼梯走道上，缓缓溢出一片血。

    他在那么一刻间，呼吸都憋住了。

    那时候，他还没见过生死。

    虽然生活的有点孤独，但都是他主动选择的。

    在看到温时宁之前，他一直觉得，所有的家庭，都是和他家一样的。

    在看到温时宁后，才深刻的见识到，家庭成员间的各种暴力。

    那些都是发生很久远的事情，只是他有超忆症。

    那么久之前的事，他都还能事无巨细的记住。

    林书彦缓缓的开着车，早上出门的太早，温时宁还有些困，就在车上睡着。

    快到酒店，温时宁揉着眼睛醒过来。

    看到两边五颜六色的小摊贩，忍不住降下车窗往外头看。

    这条路接近海滩，两边都是售卖零食，沙滩玩具的小摊小贩。

    节假日，来往的人特别多，机动车道上也被堵的水泄不通。

    林书彦他们的车被挤在车流里，温时宁一降下窗，就能听到外面的熙熙攘攘。

    前面堵着，车子暂时动不了。

    林书彦看到温时宁兴奋的看着车窗外。

    他顺着他的视线过去，都是一些五颜六色的幼稚玩具。

    “想要？”林书彦不轻不重的问他。

    温时宁转回来，期待的看着林书彦直点头。

    林书彦面无表情的轻抿着嘴。

    抽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付款码，递过去给温时宁。

    “拿去。”

    温时宁接过手里，眼睛都亮了。

    “彦哥，可以买几次？”兴奋的问。

    林书彦没说话，把脸转到自己车窗那边。

    温时宁拿着他的手机，高兴的在心里欢呼撒花，偷偷比了个耶。

    可以买几次玩具，林书彦都会提前说。

    他没说，就是随温时宁乐意，想买几次，就几次。

    温时宁把车窗降到最低，对着窗外的摊贩招呼。

    他们看到温时宁买东西，都一股脑的挤过来，推荐自己售卖的物品。

    什么挖沙铲，大水枪，小水桶，大风筝，小网兜……

    温时宁一股脑的买了许多，连草帽都买了两，说要和林书彦一起戴。

    他举着林书彦的手机，买一个付款一个，往后车厢丢一个。

    林书彦见他开心，也就随他去。

    直到他要买那个巨大的，白色火烈鸟泳圈。

    “那个太大了，车里放不下。”

    才忍不住，小阻止了一下。

    林书彦开的是辆很低调的三叉星辉，

    那个又圆又大，还有高高支棱起脖子的泳圈，实在太丑太蠢太大了。

    “打开门塞进来啊，彦哥～”

    温时宁眼神一直跟着那个泳圈，他看起来很喜欢。

    林书彦拧着眉，却没再开口，并解了门锁。

    看着卖泳圈的老板，把泳圈硬塞进后车厢里。

    林书彦眉头跳了跳，瞥了眼已经五颜六色的后车厢。

    默默地开着车，跟着车流，缓缓前进。

    一路上，温时宁又买了许多小吃。

    25元的冰糖葫芦，

    30元的巨大棉花糖，

    45元的水果捞，

    35的冰粉冻。

    零食的第一口，他都先往林书彦嘴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