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出生天
手电筒照射下，整个果园亮如白昼。
守门人站在原地，江禾手臂和双腿也在余光中缓缓恢复原样。
虽然没有完全长好，但好歹恢复了些许意识。
“我这是……还活着……”
江禾看不见，胸口的嘴巴代替鼻子，在进行呼吸，他费力运转着脑子，这一刻他甚至不敢相信。
“鼻子……还有……我的眼睛……”
江禾这才发觉自己除了感受到身体的剧痛，再也没有其他感受。
他想要站起来，但小腿的位置空荡荡，无从发力。
他用仅剩的肘部缓缓移动，但实在是支撑不起来身体，顶多将自己翻个面。
他有些绝望了。
背后草芽一低，接着背后的皮肤跟蠕虫一样开始起伏，正面感受着手电筒光的诸多限制，但背后丝毫不受影响。
渐渐地，背后皮肤的起伏越来越大，竟带着他向前移动了一点！
背后衣服因为皮肤的运动皱在一起，像是感到不满，后背慢慢调节着让江禾原地转了半圈，大腿朝向自己丢下的五官，整个身体缓缓移动。
近了，更近了，就差一点！
但这时候似乎有人发现江禾的变化，一道，两道，越来越多的手电照向江禾，重叠的光甚至透过自己的身体影响着背后的变化，以至于胸口，嘴巴的呼吸都减弱了！
守门人身上的光线越来越少，在一道手电移开的时候它竟然向江禾迈出一步！
他们又发现守门人动了，手电重新向它汇聚过去。
三方达到一个诡异的平衡。
借着他们没转过来的间隙，江禾奋力蠕动着。
终于，在十多轮手电照射之后，他终于碰到了离自己最近的耳朵。
接着是鼻子，嘴巴，这一条是……眉毛，脑袋顶着自己所有的五官，因为光照的缘故，所以无法调整位置，只能凑合着用。
江禾闻到了果实的那种鲜甜味道，还有泥土的腐臭，草叶的清香，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他听到嘈杂的声音，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此强烈。
接下来，就是等待果园的安排了。
江禾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过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将自己架起来，向平顶房那边走去。
“这下就算回去也是残废了。”江禾心里一片平静。
“这下就算是回去也是残废了。”脑海一个声音重复了一遍。
“是你差点害死我。”
“是你差点害死我。”
江禾有些无语了，不过现在捡回来一条命，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但能活一秒是一秒。
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江禾这才知道这话说的真tm的好。
被两人架着，他没看见守门人怎么样了，不过按照招聘广告上来看的话估计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自己的话。
差点忘了半个脑壳还在院子里躺着，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为什么还能活着。
“是你的原因吗？”
“是你的原因吗？”
“你能不能别tm学我说话？”
“你能不能别tm学我说话？”
好家伙，看样子是赖上自己了。
江禾知道，虽然眼下这东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害处，但他忘不了，在果树下，它甚至连自己的感情都偷走了。
“以后得想个办法将这东西拿走，不能放在身边，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准哪一天就爆炸了。”
江禾正想着，自己已经被抬到宿舍了。
漆小飞走在前面，看着面前不成样子的江禾，转过身呕吐了起来。
架着自己的那两个人和漆小飞交流了几句，在江禾身上翻找了一下，在口袋掏出几张票子以及一部手机。
确认无误之后他们将江禾架起来向外面走去。
漆小飞刚想要说什么，但看着那人腰间的某个地方终究还是没有做出多余的举动。
“不能偷吃果园里的果子，不然会罚款。”
“造成重大损失者自行承担。”
“抓到小偷后，及时联系值班人员，这个没做错，不过小偷没抓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临时工将在第二天早上结清工资。”
“我干成这样子还有工资吗？”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晚了，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搞。
江禾被放到院子口，熟悉的木门土墙，还有门口的大树。
“没想到我竟然是这样出来的。”
“没想到我竟然是这样出来的。”
“能不能别学我了？”
“能不能别学我了？”
江禾总算知道了，这货跟个复读机一样，不管自己说什么，他就会说什么。
“你是我爸爸。”
“我是你爸爸。”
江禾黑着脸，头顶的嘴都被气歪了。
看样子它是有思想的，还会骂人。
躺在外面，江禾慢慢等着时间流逝，上一次感觉到时间过得这么慢，还是在考试。
我该怎么回去呢？
就这样子连饭都吃不了，还上学呢。
上个屁，我活着就只是为了上学吗，都成这样了还想着学习，江禾啊江禾，你可真热爱学习啊。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是两具尸体被丢了出来，江禾还没反应过来，背后的皮肤带着自己就向尸体那边爬去……
山下的公交慢吞吞地开了过来，江禾伸开手，掌心的眼睛看到熟悉的一左一右车灯。
“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啊。”
向前走了一段路，大概和先前下车位置差不多的地方，车停了。
在投票箱下面一摸，一投，剩下的揣进兜里，他注意到，车上的几对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要不是我跑得快，那指甲就已经把我插死了，呜呜呜……”
“你还好意思说，我告诉过你别乱跑别乱跑，你硬说什么从小到大僵尸只在电视里见过硬要拍照……”
“这不是逃出来了吗，哪个房子打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去第二次了。”
……
“哎，你们觉得刚刚上来这个人是真人还是那些东西？”
“我觉得是人吧，毕竟他上车的时候还投票了，我还不知道下面那个口是开的。”
“你打个招呼去？”
“你疯了吗，难道你忘了我们之前公交半路熄火的事情，司机都下车了！那么多人都是一瞬间没的，拦腰断……”
“你别说了，呕……”
“你怎么乱吐啊，呕……”
江禾低着头右手拖着眼眶移到脑后，冲他们眨了眨眼。
“……”
“鬼啊！”
听着几人的尖叫，江禾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不知道杨全见到这样的我会不会被吓傻呢？
应该——
会被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