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格外大方
邵宴倚在二楼围栏处,盯着下面吃饭的三人。
手里的烟燃尽了,他才悠悠下楼。
在家里他穿得休闲,白衬衫袖口随意往上拢着,领口处的扣子也开了两颗,伤在脖子上,凸起的喉结左侧几厘米的位置,缠着纱布,窥不见伤口。
邵枝看着他的伤处愣神。
什么人能伤到邵宴那个地方。
女人?
她的第一反应。
邵宴身手没得说,和他打架要近身很难,而且平时他身边都跟着人,单就那个卫长林,就是个不好对付的。
再结合他们来时,卫长林那一副不好说出口的样子——
邵枝顿时食之无味。
偷摸打量观察起杨婵来。
真的很美,干净明亮的那种。
脾气也好,温柔大方,不矫揉造作,乍一看全是优点,总之她很喜欢。
这样的人都勾不住邵宴的话,外面那个狐狸精究竟是有什么本事!
“枝枝?”
说不定那块纱布下面就是个咬痕,或者是——
“小枝?”
杨婵连喊她两遍,她才猛然回神,“淑姐姐,你别多想”
“啊?想什么?”
邵枝再看已经坐在杨婵旁边的人,神色躲闪,她以为自己发现了邵宴的秘密,不得了了,“没、没什么,我想吃你前面那个菜!”
“可你不是嫌苦吗?”她刚才夹了一筷子,说是再也不要吃的。
邵冶始终低着头扒干饭。
桌子上气氛怪异。
“脸是怎么回事?”邵宴往杨婵碗里夹他剔完刺的鱼肉,问邵冶。
邵冶的脸肿得老高,想瞒是瞒不住的。
邵枝抢先一步说“遇到只疯狗,乱咬人。”
邵宴语气平淡,专心给杨婵挑鱼刺,看着漫不经心的,“既然是疯狗,打死了吗?”
“没、没有”
“淑淑,裙子皱了。”
霎时,几人视线都落在杨婵身上。
她穿出门的是一条棉白长裙,腰线的位置皱巴巴的。
邵枝恍然记起来邵储那只手。
心跳如雷。
“估计是、是蹭在哪儿了,没注意”杨婵记得邵冶说的话,不可以跟邵宴说。
邵宴握住她的肩膀,稍使劲儿,“抖什么,我又不会因为一条裙子怎么样你,乖乖吃饭。”
邵枝暗暗瞅邵宴一眼,他那样儿,可不就是要吃人,阴森森的。
邵宴挑完最后一根鱼刺,把鲜嫩的鱼肉夹到杨婵碗里。
盯着她吃完,又喝了一碗汤,才擦手自己开始吃饭。
不一会儿,张姨领着几个人进来。
其中一个块头最大的,恭恭敬敬的递给邵宴手机。
邵枝看那人眼熟,灵光咋现,今儿个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人竟然是邵宴派去的——
所以他正在看的——
随即,听见手机倒扣在桌面的声音。
邵宴的视线在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身后那个大块头身上,“出去领罚。”
杨婵见卫长林取走家里从来没用过的那条鞭子,跟着出去。
门口霎时响起鞭笞声。
每一下都直击心口。
三人都僵坐在位置上,只有邵宴还若无其事的吃东西。
良久,杨婵再也听不下去,扯他的袖口,小声央求,邵宴才喊停,“再有下次,你们知道后果。”
“不用愧疚,和你无关,他们不称职,该罚还得罚,不然管不住人的,知道吗?”
杨婵从来没想过自己出去一趟会牵连这些人,心底确实愧疚,坐在位置上一语不发。
“邵冶,你大哥回国了,你明天回家去看看,另外市医院那边,记得按时去报道。”
“是,哥哥。”
“邵枝,你明天跟着我去公司,也该学些东西了。”
“哦!”
“淑淑,明天就待在家里,艺术馆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假了。”
“啊?为什么?我不想”杨婵真是有反骨而不自知,但看向外面那一排被罚跪的人,她又收回了话,“喔,好。”
……
关于邵储,邵宴只字未提,但不代表他不管。
邵宴开完会回房间,坐在床边抽烟,他有情绪又不好控制的时候格外喜欢尼古丁的味道。
听见隔壁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被压抑的情绪又无限放大。
“怎么没喝药?”
张姨送药上来,满满一碗一口也没动,邵宴皱眉,张姨知道自家少爷今天动了怒,怕他波及少夫人,赶紧解释“少夫人说吃得太饱,晚些时候再喝。”
其实杨婵说的是她不需要这些药了。
邵宴不在家这几天,她都没碰,嫌苦。
“张姨,我最讨厌说谎你知道的。”
张姨只能如实说。
杨婵从浴室出来,邵宴就坐在她床边,床头柜上放着那碗她让张姨拿去倒掉的药,还在冒热气。
杨婵索性又折回浴室,拿出吹风机吹头发,外面没啥动静。
吹完又去衣柜里找睡衣,全程没有一点儿要去把那碗药喝掉的打算。
尽管邵宴脸越来越黑,她也不管。
开门就要出去。
这药她已经喝大半年了,现在一闻到那味道就想吐,从前在家里她也没被逼着喝过。
“你敢出去试试!”邵宴冷声开口,杨婵站在门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最终她还是乖乖走回去,捧起那碗药,捏紧鼻子,一口气喝完,当着他的面将碗倒扣,一滴不剩。
“我可以、出去了吗?”她等着他发话。
邵宴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她,神色晦暗“淑淑,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
杨婵不明白他又怎么了,上前,浅浅抱了一下他,“好了没?”
“淑淑”邵宴抬手环在她腰上,逐渐收紧,“别这么敷衍行不行?你以前不是这么哄人的”
邵宴靠着她的小腹,语气软下来,杨婵站着手无意间摸到他的头顶,浓密的短发,毛茸茸的,揉着可舒服。
邵宴生得俊朗,其实她很喜欢他这张脸,浓眉,双眼皮,薄唇还有高挺的鼻子。
比气起他十六七岁的时候,现在这张脸更加深沉有魅力,少了稚气,二十四岁的邵宴正是盛气凌人的时候,每每看他杨婵都会恍惚。
她好像什么都没了,又好像什么都有。
关于邵宴说的她哄他的事情,杨婵还真没有印象,反倒是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的。
“淑淑,你都不怕我在外面乱来吗?”邵宴喜欢问她这些,他总要在一次次的试探中来确定眼前这个冷漠的女人到底对他有没有爱,“你不好奇我的伤怎么弄的?”
对这方面,杨婵总是格外大方。
杨婵捧起他的脸,认真的俯视着他的眉眼,邵宴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喜欢,年少读书时,他身边就围着数不清的姑娘,“你要是真喜欢,我随时可以——”
邵宴恨得牙痒,偏又拿她没有办法,使劲儿把人拽到自己腿上,她很轻,养了这么些年,还是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每次他想折腾她,也舍不得,记着医生的叮嘱,他到底不敢真碰,至少得等她养好一些才行,“淑姐姐,你真够狠的。”
“可是你要喜欢别人,我、我也没办法啊,”
“那你就不要让我喜欢别人,勾引人你不会吗?”
“你在说什——”
“呜……疼……”
邵宴从来没有这样吻过她,狂烈的如暴风疾雨一般,要将人拆掉骨与血肉,吃进腹中。
牙齿磕到牙齿,不知道是谁的血,弥漫着。
邵宴想她哪里用得着费心勾人,只站在原地,就会有人巴巴的往上凑,像苍蝇一样惹得人心烦。
杨婵喘不过气,声音俞发小下去,压在他身上的人骤然起身,跪坐在床上,将她拉起来,拥进怀里,紧张得额头冒冷汗,手忙脚乱的从床头柜里拿出气雾剂给她,“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