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被允许的存在

    等过了十七岁生日，就永远的离开吧。

    林枝总是这样想，她在日记本上写着一篇又一篇日记，掰着指头数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十七岁。

    在路上看见一只瘦不拉几的小黄猫，林枝蹲下来摸了摸它毛绒绒的额头，小猫乖乖的坐在地上蹭着林枝。

    “好可爱啊，小猫你的家呢？”

    小猫“喵喵”回应了几声，爬到了林枝膝盖上。

    林枝感到心里暖暖的，她小心翼翼的把小猫揣进兜里，准备自己偷偷养着。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小猫的名字，最后，她为它取名为“柚子”。

    柚子在她的房间不停叫唤，林枝偷偷端进来一碗剩饭，看着柚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啃汉堡的样子。

    但她害怕被家里人发现，特别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有严重的洁癖，她是绝对不会答应林枝养小猫的。

    林枝安抚着柚子，尽力不让它叫，柚子好像也知道当下的处境，静静的依偎在林枝的脚边，像两个破碎的灵魂互补。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第二天林枝刚一回来，就受到了女人的破口大骂：“你天天在家搞什么东西，净往家里带些病毒回来。”

    林枝感到不对，她冲向房间，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柚子，质问女人：“你进我房间干嘛？”

    “我不进还不知道，还不是帮你搞卫生，看见有个畜牲在里面吓得我都不敢进去了。”

    说罢，她又拿起电话给林枝的父亲打过去。

    “喂，你是不知道你女儿带回来个什么，连猫都敢往家里带，她怕不是脑子不清醒咯？”

    林枝强忍着怒火，抚摸着受惊的柚子。

    没一会，林枝的手机响了，她颤颤巍巍的接起电话。

    “你搞只猫回来干什么，我们家不准养那种东西，你赶紧处理了。”

    “可是我想养……”

    “你想养你就搞到楼顶去养，别搞到家里来！”言语像把刀子。

    林枝拗不过，她找了个笼子把柚子带到了楼顶。

    楼顶的夕阳很美，她摸着柚子抽抽搭搭的掉着眼泪，柚子还是乖巧的靠着她。

    “我们俩都是没人要的。”

    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地说出这句话，林枝坐在地上，橘黄色的夕阳在她身上披了一层金光，她的眼泪像颗透光的钻石。

    直到天黑，林枝才恋恋不舍的把笼子放在角落，她对柚子承诺，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来陪它。

    刚打开门，又是听见女人的咒骂和父亲的询问。

    林枝倦了，她平复情绪敷衍了几句便回到房间默默流泪。

    第二天一放学，林枝就直奔楼顶，可是柚子却不见了。

    笼子还好端端的在那，猫却没了影子。

    她呼唤柚子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复。

    林枝到处找它，在楼梯间来回奔跑，最后，她在一堆杂物里看见了一摊黏糊糊的血迹。

    她愣了，疯了一样跑去笼子旁边，她不相信那是柚子的血，她把笼子打开，内心安慰自己柚子是自己太无聊跑去玩了，说不定现在被别人捡走带回家养了。

    可越这样想越难过，她又止不住的流泪，心脏也抽搐绞痛着。

    良久，她掏出烟，手抖着点燃，吸入一口尼古丁，麻木的吞下去。

    看着远方黑漆漆的天空，林枝内心逐渐平静下来，她坐在天台边缘，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烟雾弥漫在她的周围，如果她再轻一点，也许就能随着烟雾一块飘走了。

    浑浑噩噩过了几天日子，林枝表面上没有什么不同，内心却空了一块，这件事她没吵也没闹，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你有什么话你就好好跟我们说，别一天到晚像我们欠了你几百万的样子！”林枝父亲或许察觉到不对，他怒斥林枝。

    林枝感到可笑，她知道吵也没用闹也没用，何必给自己找难堪，不吵不闹不是挺好吗。

    “有什么想说的，我平常不也这样吗？”

    一句话把林枝父亲说懵了，对啊，即使没有这件事，林枝平常也很少与他们交流，他好像不曾真正关心过林枝。

    林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难过的喘不过气，她觉得自己和柚子一样，都是没人要的被别人嫌弃的。

    她自责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柚子。

    她自责自己为什么要把柚子带回家。

    她自责自己是个没人在乎的孩子。

    一下，两下，三下，林枝挥舞着美工刀，一大片一大片的鲜红流露出来，林枝却感到安心，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减轻痛苦。

    如果没有人理解在乎自己的话，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或许流浪猫的归宿就是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