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萦绕不散的痛苦

    林枝在厕所偷偷刷手机，突然走进两个在聊八卦女生。

    “哎你知道隔壁班那个女生吗？就那个经常一个人去食堂吃饭那个。”

    “是不是那个天天化妆的女生，没人跟她玩那个，戴十字架的那个非主流？”

    林枝下意识看了看脖子上的十字架，知道她们在谈论自己，便静静的在隔间待着，没想到上课溜出来上厕所还能听到有人嚼自己舌根。

    “你说她怎么天天一个人啊，是不是品行不好没人愿意跟她玩？”

    “谁知道呢，看她那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化妆想勾引男人呗，但是也不见得有哪个男人看得上她。”

    随后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嘲笑。

    林枝轻蔑的笑了笑，确定她们两个都进了隔间之后迅速出来把洗手液倒在了门口，顺便把洗刷厕所的拖把放在旁边。

    完事后她站在楼梯间等待。

    “啊！”一声惨叫伴随着重重的摔倒声传了出来。

    “好恶心啊，打扫卫生的人怎么把这个拖把放在这……”

    马上传来了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两个女生的声音林枝听不清了，她满意的笑了笑，朝自己教室走去。

    嘴巴这么臭，干脆请你们吃粑粑吧。

    为什么没有朋友也会被别人议论呢？林枝不解，她看着周围成群结队的同学，其实也不是没人跟她玩，只是她害怕跟别人交谈。

    漆黑的房间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林枝看着桌面上那个占卜水晶球，她把手放上去，折射出来的光照亮了她的脸。

    她默默的在心里占卜，胸前突然一阵绞痛，痛的她喘不过气，林枝慌了，她认为是神明在惩罚她，因为她今天做了坏事。

    拿出美工刀，林枝挽起袖子，看着胳膊上那些将好的，好了很久的，排列整齐的疤痕，她又向手臂划去。

    一刀，两刀，三刀……

    直到大颗大颗的血珠子顺着手臂快滴落在床单上，她才停下手，拿纸巾把血液吸干净。

    “啊，真好啊！”她擦拭着红通通的胳膊，有伤口的地方已经略微凸起，已经干涸的血液星星落落的粘在皮肤上。

    这种恶趣味已经持续了一年，起初是她想自杀，对着手腕缓缓开了个口子，甚至还没进入真皮层，她就疼得住了手。

    之后她慢慢依恋上这种感觉，她觉得自残是有瘾的，喜欢感受身体上的痛苦。

    特别是感到悲伤的时候，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出来，感受从疼痛到麻木的感觉会让她的悲伤缓和很多，好像那些悲伤随着血液流走了一样。

    等到血已经不流了，林枝把纸巾码好，放入一个小抽屉，抽屉里几乎塞满了林枝自残后带着血的纸。

    学校对面的职中是个很神秘的地方，每天中午午休时间都能隐约听见一点职中放歌的广播，放的还是当下最流行的音乐。

    相比于林枝这所死气沉沉的高中，对面的职中貌似更加吸引人。

    可老师们却不允许本校的学生去对面职中玩，更不允许对面的人来这所高中，还劝诫着这群高中生不要和对面的职中生有往来，否则会害了自己。

    林枝每天中午睡不着的时候她都会悄悄站在走廊的一侧，听着职中的广播，看着那群和自己年龄一样大的学生。

    要是考不上大学的话，我是不是还不如职中生呢？

    林枝常常这样想，考不上大学，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落榜生，别人职中生起码还有个一技之长。

    好多次，她看着课桌上那一摞学不懂的书和一张张低分的卷子愁眉不展，班上同学水平也都差不太多，她真想一把火把教室点了，把所有人救出这个规则世界。

    可是班上的同学为什么却那么快乐？

    快乐到不存在解脱。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啊。

    她成天思考着活着的意义，上课的时候想，跑操的时候想，在学校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问自己为什么活着。

    就连语文老师也这样评价她，她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在班里人眼里，林枝是阴郁的透明的，在别的班眼里，她是奇怪的被人孤立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沼泽，陷进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有的人的沼泽是幸福，有的人的沼泽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