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梦醒时分

    在这片寂静和黑暗中，成青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梅子的呼唤。她的声音低沉而哀伤，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要撕裂他的灵魂。空气似乎凝固了，变得沉重而稠密，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34;成青&34;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哀伤。声音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回响，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

    成青四处摸索，希望找到某种支撑，但他的手只能抓到刺骨的寒冷。黑暗似乎变得有形状，像是活物一样，在他周围盘旋，挤压，几乎要将他吞没。

    &34;梅子！&34; 他在心里尖叫，但他的嘴唇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梅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细微，就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34;不要离开我&34; 她似乎在哭泣，声音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成青感觉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却流不出来。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疼痛，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他开始旋转，跌倒，爬起，无休止地重复，就像被困在一个没有尽头的噩梦中。

    突然，一道光线从某处划过，照亮了一扇远处的门。成青用尽全身的力量冲向那扇门，希望它能带他走出这无尽的黑暗。

    但当他触摸到门把手时，一种无以名状的冰冷穿透了他的骨头。他尖叫着松开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那扇门缓缓打开，从里面涌出更加浓重的黑暗，像是活物一样，带着冰冷的触感，爬上他的皮肤。

    梅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充满了警告和恐惧：&34;成青，不要不要&34;

    成青的理智开始瓦解，恐惧像毒液一样在他的血液中扩散。他感到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几乎窒息。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它在黑暗中回响，快速而沉重。

    成青努力想要回应，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梅子的呼唤似乎变得越来越远，直到最终消失在深深的黑暗中。

    成青的手指在冷硬的床架上抓挠，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着他那骤然的清醒。他的背部湿漉漉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刚从他身上爬过。四周是冷酷的金属墙壁，机器的嗡嗡声，还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冷汗让成青的衣服完全湿透，他挣扎着坐起来，一颗冰冷的心脏在他的胸腔中狂跳，每一次跳动都让他感到窒息。

    他醒了。

    费伦就在一边对着仪器整理数据，看起来非常正常，好像他是这个金属世界的一部分，与机器无异，没有感情，也没有恐惧。他的眼镜上反射着仪器的光，隐藏了他的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为什么？”成青的嗓音沙哑，他的手指紧紧抓着实验室的桌边，仿佛那是他连接现实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明明我明明在家”

    费伦没有转身，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机械：“看起来你似乎做了一个噩梦，成青。也许是因为你太累了，我还没来得及送你走你就在这里睡着了，你没回家。”

    成青努力稳定自己的呼吸，他的心跳在胸腔里如雷鸣般狂暴。他的脑海里还充满着梅子哀伤的叫喊和那无尽的黑暗，这些声音和影像像是活生生的怪物，试图吞噬他的理智。

    “不，不对，我我不是我感觉到了她她在呼唤我” 成青的声音被自己的呼吸淹没，他的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费伦终于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就像是一具行走的尸体。他慢慢走到成青面前，低下头，凑近他的耳朵，“你的大脑在骗你，成青。疲劳和压力让你产生了幻觉，也许和之前我让你喝下的试剂有关，但我必须告诉你，这里才是现实。”

    “不” 成青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不愿接受这个解释，“她很真实我我不能在这里”

    “真实？” 费伦轻蔑地笑了，“你以为这些感觉就是真实的？你的恐惧，你的爱，你的绝望，这一切都不过是大脑的电化学反应，成青。我以为我给了你自由，毕竟你看到了超越这一切的真相。”

    成青感到一阵眩晕，他的腿软弱无力。他捂住脸，双手颤抖，“这不是我要的自由我不想失去她”

    费伦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漠的兴趣，他伸出手，将成青的双手从他的脸上拿开，“你害怕失去的，只是你大脑中的一个幻象，一个舒适的谎言。你需要面对的，是更深、更伟大的未来。”

    成青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但他无力反驳。在费伦的话语中，他感觉自己正被一层层的蛛网缠绕，每一层都在拉扯他的肉体和思维，把他推向一个无底的深渊。他努力想抗争，想喊叫，但他的声音被囚禁在喉咙里，无法逃脱。在绝望中，他开始怀疑，也许费伦说的是对的，也许他只是困在了自己的大脑中，一个无法逃脱的梦魇。

    他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仿佛他的骨头不再属于他自己。“闭嘴吧你，我回家了！”他几乎是咆哮着。

    费伦没有阻止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慢走不送，认识路吧？不认识的话我让老马送送你但我还是要劝劝你，别有太多多余的念头，杂念只会拖慢你前进的步伐。”

    成青对于费伦的废话毫无兴趣，他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双腿像是充满了铅。当他推门时，他却不由得流下一滴冷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阴影中伸出爪子，把他拖回黑暗的深处。

    他跌出了门，走廊上灯光昏暗，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黑影在摇晃。成青开始奔跑，但每一步都像是在水中，缓慢而艰难。他可以感觉到那些影子在他身后追赶，他们在窃窃私语，讨论着如何把他撕成碎片。

    最终，他终于跌倒在地，精疲力尽。他蜷缩成一团，任由冷汗浸湿他的衣服和地板。成青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梅子的影子还在他的视线边缘徘徊，而他知道，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他都无法逃脱这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