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得挺好

    雨夜给这座沉睡的城市披上了一层幽暗的面纱，街道上的灯光在雨滴的敲打下闪烁不定，像是处于呼吸之间的瞬息。成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似乎每一步的落地都在提醒他，前方的不确定和未知正在等待着他。他的衣物已被雨水浸透，但寒冷和不适并没有分散他那因亢奋而高度集中的注意力。

    距离逃出精神病院的那个晚上已经有段时间了，这些日子他总是忘不掉那晚的经历，一旦夜幕降临便毫无目的在城市的小巷中穿梭。

    他握紧口袋里的蝴蝶刀，心里有些紧张，这把小刀面对怪物与玩具没什么区别，但总比手无寸铁来得好。

    突然，一声凄厉至极的哭嚎划破夜空，那声音充满了痛苦与绝望，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成青心中的亢奋达到了极点，但那种难以名状的吸引力让他不自主地朝声音的来源走去。在一个昏暗的街角，他看见了她——一个独自站立的女子，她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她苍白的皮肤，几乎透明，与周围的阴暗形成鲜明对比，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她的样貌，她双手捧着脸哭个不停，可她发出的哭声如同地狱传来的嚎叫，几乎要刺穿成青的耳膜。

    这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她像是发现了成青的存在，一点点的抬起了头，她的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和憎恶。在她苍白的脸上，成青看到了不属于活人的特征——她的眼睛深陷，皮肤下尽是青紫的血管，说不清是什么，但血管之下像是有什么活物不断鼓胀，随时有可能将这个女人苍白的皮肤挤破。

    成青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意识到他的手开始变形，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手指逐渐延长，变得像是野兽的利爪。

    上次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时候他的手就是这样的，好在很快又恢复原状，这给了他暂时回到普通生活的机会。

    对目前的他来说，这还是一种不可控的变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他甚至怀疑那天晚上的遭遇只是一场梦，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在夜晚寻觅冒险。

    “大不了我也上个失踪名单。”

    成青的想法有些轻浮，但那天晚上的经历过于美妙，他沉醉于被力量充斥的那一瞬间，怪物在他手中化为飞灰都显得格外动人，没人能抵抗那样的诱惑。

    女人发现成青在暗中窥视她，张开双臂向着成青的位置冲了过来，她还在发出哀嚎，那声音直击心灵，成青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但也唤醒了他体内沉睡的野性。

    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就在这一瞬间，要知道成青其实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是变成了一种未知的存在。他完全忘记了口袋里那把玩具似的蝴蝶刀，赤手空拳大笑着向那个女子冲去，雨水从他变异的利爪上滑落，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水痕。

    像那一晚一样，他让本能领着他行动，他的身体像是被其他未知的东西所占据，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嘴唇向着女人裂开的血盆大嘴靠近，直到触碰到那鲜红的嘴唇时，一种强烈的震颤穿越了他的全身。他可以感觉到，那个女子体内的力量正在流失，而这些力量都涌入了他的身体。

    女子的凄厉尖叫声逐渐变得微弱，她的身体开始逐渐失去形态，化作一缕缕黑雾，被雨夜吞噬。成青感到一种力量在他体内膨胀，他的心跳似乎与这个世界的节奏同步，每一拍都在宣告他新身份的诞生。

    然而，当他再次站立在雨中，四周除了雨声，一切都归于了寂静。他的双手仍保持着那种恐怖的形态。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某种未知的猎食者，而这个城市，这个充满阴暗和秘密的地方，将是他新的狩猎场。

    在他身后，那个女子已经消失，只留下混乱、恐惧和无尽的疑问。成青知道，他的旧生活已经结束，他有些兴奋，毕竟他现在必须面对的，是一个未知且无法预测的未来。

    成青靠在一面冷硬的墙上，尝试平复急促的呼吸。他刚刚所经历的那种力量是如此的强烈，让他无法自拔。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女性怪物身上的能量。这不仅是肉体上的变化，他的感官也变得异常敏锐，即使是墙壁上最微小的裂痕，或是远处微弱的声音，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

    他努力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内心充满了混乱与冲突。那个女性，那个怪物，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但在他的手臂触及她的瞬间，一切都变了。那股力量从她身上涌出，像是一道电流穿过他的全身。成青感到自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活力充满，但这种感觉并不完全是愉悦的，它混杂着一种痛苦，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感。

    他闭上眼睛，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重现：那双空洞的眼睛，那张可怖的面孔，还有最后，那个本应让普通人恐惧的生物，如何在他的怀里化为了灰烬。

    “这是什么？我是什么？”他喃喃自语，亢奋退去后，声音中掺杂了迷茫与恐惧。

    成青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他猛地睁开眼睛。街道的另一端，一名女子正在奔跑，而在她身后，是些什么东西——形状扭曲，速度惊人，明显不是人类。

    他的心跳加速，那种奇怪的、新的、强烈的渴望再次占据了他的全身。成青知道，他可以帮助她，他可以再次感受那种力量的流动。不，更准确地说，他想要再次感受它。

    在他还没来得及思考的时候，他的腿已经在带着他向前冲去。他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疑问，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试图理解的一切。此刻，他的存在似乎只为了一件事——狩猎。

    他越过街角，看到那名女子已经被追上，那怪物就在她周围。成青不再犹豫，他冲了上去，他的手的爪子十分锋利，他的惨嚎非常刺耳，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奔向最近的那个怪物。

    随着一声闷哼，那东西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成青也没能停下自己的动作，他几乎是跳到了那个怪物的身上，他的双爪找到了它的脖子，他能感觉到那里传来的脉搏。

    就在他的爪子紧紧握住那接近于脖颈的位置时，一股狂喜笼罩了他。

    成青期待着那熟悉的一切，未知的力量从那个生物身上涌出，流进他的体内，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使他感到活着，感到强大的感觉。

    当最后一滴力量被吸干，那个怪物就会变成尘埃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成青呼吸急促，他的眼中满是狂热。

    可预想中的一切并未发生。

    他有些迷茫的转过头，为什么和自己以为的不一样？

    当一切平息下来，他感到的只是疲惫，他期待中的力量转移并没有发生，他困惑不解，大概是还有其他的秘密被隐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