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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桑允心中肯定有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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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苍夜截了一只信鸽,在听雨殿门口等着傅景珩。

    一刻钟后,傅景珩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袍回到听雨殿,衣裳是昨夜在瑶池殿换的,今晨出门时听春兰提了一嘴,说这件长袍是桑允先前熬了半个多月,一针一线缝制的,一双玉指被扎疼了好些地方。

    这长袍上细腻素净的团纹,定花了她不少心思。

    她心里定是有他。

    想到这,傅景珩嘴角往上勾了勾,难掩高兴。

    到殿门口时,他才看见站在一旁跟个木桩子似的苍夜。

    “殿下,您回来了?”

    “站在这作甚?”

    “今日寅时属下轮值时,东西门方向有人送出一只信鸽,被属下截下,特来禀告殿下。”

    说罢,苍夜将那信鸽腿上绑着的字条递给傅景珩。

    信中写道:

    [爹爹亲启:女儿嫁到漠北数月有余,殿下待女儿很好,望爹爹保重身子]

    只是家书一封罢了,想来是允儿写的,且她说过,女子嫁给夫君,夫君便是她唯一的亲人,再者,前段时日到底是冷落她了。

    他心里暗暗想着,今夜定要去陪她,要好好补偿她。

    —

    瑶池殿里,桑允给自己配了一剂化肿止痛的方子,喝了药好了许多,好在昨夜傅景珩没碰她。

    她站在窗前修剪着盆栽,这棵相思树是傅景珩差人送来的,说是雪国罕见,见春兰进来,问道:

    “怎么样了,那信鸽送出去了吗?”

    “小姐,昨夜是苍夜大人轮值,寅时奴婢便把信鸽送出去了,想来此时,已入了殿下的眼。”

    漠北军事重镇,密不透风,想要递消息出去万分艰难,而北辰王的眼线已三番四次向桑允施压。

    他们每回递消息来,都是单向传递,将竹签蘸取白蜡液在薄薄的羊皮纸上写字,随后搁置在瑶池殿后门的砖墙缝隙中,上面插着一小截树枝做标记,等海棠去清扫后门时,若是看见墙缝中插着枝条,便会趁天黑时,将其取出。

    将纸放在蜡烛上头稍稍加热,待白蜡稍稍融化,将炭灰洒在纸上,书信内容便可见。

    这数月来,北辰王安排在漠北的眼线皆用此法。

    只是桑允未见过这些人的真容罢了。

    “小姐,北辰王频频来信,小姐可要回信过去?”

    “不必,等北辰王着急了,自会想方设法找人来见我的面”,桑允边说边将细土轻轻往相思树的树根拨。

    这段时日好不容易让傅景珩放松戒备,她怎可在这个节骨眼与北辰有所联系?

    她要为东陵报仇,便要彻底俘获傅景珩的心。

    不可出一次差错。

    —

    午后。

    傅淑儿来了云胡斋。

    听闻昨晚温敬月身子不适,桑允竟然还把摄政王霸占走,她一进门就开始骂骂咧咧:

    “敬月姐姐,桑允这个小贱蹄子,明知姐姐突发恶疾身子不适,竟然还让殿下去她那里,我们北辰女子自幼皆习水性,昨夜听说她掉进了那池塘里,殿下还抱着她回了瑶池殿,丝毫没有羞耻之心!”

    “妹妹最看不惯这种矫揉造作争宠的女人了。”

    温敬月听完,张了张嘴,昨夜是她自己留不住傅景珩,昨晚也是她没病装病,倒是桑允没拆穿她。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桑允为何没拆穿她,还让傅景珩留下来陪她。

    她这摄政王妃当得可真大度。

    “本宫没事,许是殿下厌恶了本宫罢。”

    傅淑儿半安慰道:

    “敬月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的容貌在北辰可是数一数二的,倒是这摄政王啊,一直戴着那面纱,不知长得如何?”

    温敬月当然不知。

    这世间除了桑允,还未曾有人见过傅景珩的真容。

    “走吧,姐姐,别在这房里窝着了,听闻青枫亭的芍药开了,妹妹陪你去逛逛。”

    说罢,两人结伴来了青枫亭,却在这碰到了桑允。

    昨儿个她在这落水,丢了一个香囊,是她的心爱之物,里面装满了桔梗花的花瓣。

    她正寻着,身后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声音:

    “哟,王妃也在这呢!”

    “二位妹妹怎么也有兴致来这青枫亭?”桑允柔柔道,丝毫不在意傅淑儿的阴阳怪气。

    “听说昨儿个王妃在此处落了水,还让殿下抱回寝殿,怎么,王妃竟不识水性?”

    “王妃,香囊找到了”,底下的人将寻回的香囊递给桑允。

    “本宫的香囊找到了,既无事,两位妹妹也早些回去用膳吧。”

    说完,桑允越过二人,径直离开。

    “得意什么!”

    ——

    等傅景珩来找她时,已是酉时。

    紫檀木桌上的菜肴热了又热,等天黑时,傅景珩才披星戴月缓缓而来,穿着那身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袍。

    春兰和海棠识趣地福了福身,替他们关上房门。

    “夫君”

    “允儿”

    只有他们二人时,桑允要喊他夫君,这回她记住了。

    傅景珩很明显喜欢桑允主动这样称呼他。

    “臣妾今日做了些菜肴,夫君尝尝看,这是枣糕,虾鱼肚儿羹,鸡汤千丝,金陵丸子白汁圆菜。”

    许是这样的用心让傅景珩有些惶恐,他反倒害怕起来,害怕会失去这样来之不易的幸福。

    敌国对北辰虎视眈眈,多少人想要他的首级,就连他亲手扶持上位的北辰王,都想方设法夺他兵权。

    桑允见他迟迟没有动筷有些走神,问道:

    “是这些菜不合夫君的胃口吗?”

    “没有,没有”,说完,傅景珩低下头,夹起一块枣糕放入口中。

    “允儿,北辰地处江南,本王记得北辰女子自幼时皆习水性,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宫中女眷,是桑太医没教允儿吗?”

    傅景珩抬起头,盯着眼前人。

    桑允抬头,对上傅景珩的眸中的疑,想来是午后青枫亭的对话让他听了去。

    面不改色道:

    “臣妾幼时,同宅中厨娘的女儿一同在缸边玩耍,险些溺水,爹爹知道后不让臣妾再去有水的地方,所以臣妾未习水性。”

    桑允说得很坦然,傅景珩便不再多问。

    他极力地打消心中的疑虑。

    她知道傅景珩并未完全信她,他久经沙场,这样的人,疑心更重。

    二人用完膳,海棠端着一碗汤药,在房门外轻轻敲门,道:

    “小姐,该喝药了。”

    “好,本宫知道了,海棠,你放那便好。”

    “允儿,这是什么药?怎味道闻起来这样酸苦?”傅景珩在旁问道。

    “臣妾一会再告诉夫君”,说完,桑允拾起木桌上的汤匙,一匙一匙喝下了汤药。

    今晚必要侍寝,桑允改了药方子,事前喝下,肚子不至于那么疼痛。

    为了复仇,她这副身子,早已不是她自己的了。

    “允儿,何事这样神神秘秘,还瞒着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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