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虽然他的眼睛看不到，但是耳朵更加灵敏了，只听见入水的哗啦声响起。
随即就是水泼向自身的声音，林容听的脸颊发烫，想捂住耳朵，可是手还不能动。
只能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即使是之前被母亲罚跪，他也没有觉得如此难熬难捱，时间过得漫长的，像是静止了一般。
就在他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佛经的时候，秦肉肉终于洗完了，穿着雪白的里衣，墨色的长发湿漉漉的披散着，发梢还有水珠滴落。
林容头转过来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她正在滴着水的头发，“快去擦一擦，等会湿着头发睡觉第二日起来是要头疼的。”
“哦，你这人好啰嗦哦，跟个小老头似的。”
她随口说道，声音含着浅淡的笑意。
找了一条布巾，仔细的擦过，仔细的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眼皮打架，林容的逐渐开始睁不开了。
秦肉肉看到他快要睡着了，连忙将人晃醒，“你也得擦洗一下，不然每天都湿漉漉的感觉”
接着秦肉肉就丢掉了手里的布巾，然后开始走到了床边，直接上手扒拉他的衣服。
“肉…肉肉”
这下给林容吓得都快结巴了，可是秦肉肉还是毫不在意的说道：“干什么结结巴巴的叫我的名字做什么？不是已经给你洗过一次澡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再说你跟自己自个儿媳妇儿还害羞什么？”
林容的手臂和手若是能动，此时定然是要挡在胸前的，可是此时他不能动，于是眼睁睁的看着秦肉肉把他的衣服一点点扒拉开来。
他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令人尴尬的一幕。
“呀，你这腿上的伤疤和腿上的褥疮有一些好转了等会儿他洗完我再给你抹上药，咱们再睡觉。”
秦肉肉比较好奇，这褥疮摸上去该是什么样的手感，于是下一秒他就伸手摸了摸
正好林容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却不想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他顿时脸颊一片绯红红，不用抹胭脂，就很漂亮很红了。
“我就是想摸摸这个褥疮是什么手感，再说看什么看，你现在是我养着的，林书生，吃软饭要有吃软饭的自觉，比如说主动献身让我摸一把！”
她轻挑的勾起林容的下巴，与其像极了画本子里的风流公子，或者是女土匪的形象
林容眉眼低垂，眼尾泛红，仔细看来，下眼睑也有些泛红，完了，他该不会是玩过了，把人给惹哭了？
“唉不是！”
“秦娘子，当真不嫌弃小生残疾丑陋的身子吗，如果不嫌弃定然都是秦娘子一人的～”
此时的人面带绯红，眼角和眼尾都微红，却是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模样，端的是一副爱慕到欲拒还迎的模样。
得确诊了，这位也是个戏精。
不过秦肉肉还是有些兴奋的，难得遇上和他一样的病得不轻，双向奔赴的。
看见秦肉肉眼底的兴奋之色，林容就知道他赌对了，即使是丢掉脸皮，丢掉读书人应有的风度，他也要留下这个人。
他的眼里黑色好像变成了漩涡，里面闪现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里满满的全是偏执。
“嗯，都是我的所以我要好好给你洗一洗。”
她拿着打湿的布巾，快速的擦拭着他的身体。
说实话，这具身体太过瘦弱了，以至于虽然没有到皮包骨头的那一步，但实际上也称得上是瘦骨嶙峋了。
况且他的身体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疤痕，有的应当是掉落山崖的摔和刮蹭的痕迹，包括那些骨折骨裂的地方
可有的地方秦肉肉确实看出来是陈年旧伤，他的膝盖有许多陈年的旧伤疤，像是长时间的跪在寒冷之地导致的旧伤。
这双腿现在都没完全废掉，简直是奇迹一般的存在。
他现在也还能活着，跟自己对话，也是很奇迹了，不一般的存在了。
“那些人都不给你饭了怎么将你养成这个样子？我便是养肉包，也没有让他养成这个样子”
秦肉肉知道他有些心疼了，但也仅仅只是有一点心疼而已。
“向前看，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别的不说，一方面一方面是非常厉害的。你看我把肉包养的又肥又壮的，也能有肥又壮的的，别担心”
秦肉肉一个小嘴一刻不停的叭叭，在暖黄色的灯光在灯光下，活泼俏皮的安慰着他，抬头看了看灯光，竟不如她在自己眼里耀眼。
“嗯，要长的又高又壮。”
好保护你。
这一刻的灯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好像又落在彼此的眼里，林容觉得他看见了独属于他的光。
“好了好了好了，睡觉啦”
林容将不禁将眼神收了回来。
秦肉肉将木桶里的水倒掉，最后将那可怜的一小节蜡烛熄掉。
夏天的夜晚还有些燥热，可林容身上却是冰冰凉凉的，秦肉肉一个翻身就钻到了他们的被窝里，然后就发现林容的身体像是自然冰块一样两块，于是翻了个身就窝进了人怀里。
他们的距离挨的实在太近了，他几乎能闻到女子身上的皂角香和洗发膏的香味。
温热的体温更是透过薄薄的薄被子传了过来，让他觉得脸热，原来书中所讲的温香软玉，不过如此。
砰噔，砰噔 砰噔。
是谁的心跳，在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有人不过能够听见的，恐怕也就只有心跳的主人
他微微偏过头，感受着他温润的呼吸，洒在他的额角处，心好像跳的更快了。
肉肉，秦娘子。
夫人。
他在心底不断的重复着这几个对眼前人的称呼，一种名叫秦肉肉的渴望，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长出藤蔓，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展茁壮长大。
大抵这株藤蔓叫做喜欢，只是林容从来没有被爱过，也从来没有爱过人，他迟钝的以为这是他对于自己妻子的维护与责任。
他闭上眼睛，想着一定要要快些好起来，挣钱补贴家里给娘子花，总不能这么一直委屈人家过这样的苦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