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得失
上野文的手下进攻的很快，不足几日便接连拿下了仓木家和多田家两大家族。这对上野文来说是个好消息。
而对于北方小岛上的风家和林家上野文暂时没有进攻他们的想法。一是太过遥远，减缓进攻节奏不说，还会白白损失战力。二是那里是幕府国库所在，一半以上的收成都在那，倘若先进攻那里，手下的人难免会有不安分的存在，虽然这次是打着起义的名号进攻幕府，可当众人目的不一致时，曾经的盟友难免不会变成敌人反过来捅你一刀，上野文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在经过陆沉点拨几句过后很快他就放弃了先进攻北方小岛的决定。
在继续进攻中间势力的决议全票通过后，陆沉终于得闲走出帐子透口气，他靠着一棵树坐下，不知在想些什么，鹤子看到后拿着几个果子走了过来。
鹤子远远地一抛，陆沉这边稳稳地接住。果子不大，红红的带着白色的小点，像是山楂般但要比山楂小得多，陆沉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一口咬了下去。
“我去！这果子这么酸！”陆沉咧着嘴，一副酸倒牙的架势，陆大公子难得的失态了一把。
看见他这副模样鹤子并未取笑他，而是自顾自地坐到了他身边，“有一年日本闹饥荒，好多人都饿死了。不过身为大家族的我们倒是饿不死，那时地上野家还没有现在的地位，我们只是鹤田家的附属，芳子的父亲对我们很大方，但是鹤田家其他旁系难免对我们有所抵触，所以我们还是很容易被针对。而当时鹤田家的家主也不会把心思过多放在我们身上，经过层层克扣，到我们手里的粮食勉强果腹。”
“其实我并不反对兄长之后强势地推翻了鹤田家，在我小时候喊着饿肚子的时候，他总会偷偷溜出去找些吃的。大多时候一无所获，但有一次他带回了几个果子，就是这种，很酸，但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果子了。”
鹤子站起身，抬头看向天空，“我从未怪过他，我只是想对付鹤田家的手段可不可以再柔和一些，但你知道兄长给我的答复是什么吗？”鹤子回过头看向坐着的陆沉。
“对付敌人绝不能心慈手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鹤子沉默了许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他怕日后鹤田家的人和他一样，所以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但每当我再见到芳子的时候，我仍然会觉得很羞愧，于是我离开了日本，在外边，我终于知道了答案——我们本可以不这样。我们本可以有和谐安定的生活，那就推翻暴君的统治，这也是我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站在你们这边的原因，但是……”
鹤子没有说下去，她看着陆沉把果子吃完，微笑着问道：“果子好吃么？”
“挺好吃的，就是有点酸。”
“不，它一点都不好吃，这种果子本来就不是给人吃的，平常农民们都是拿它来喂牲口的，可我还是吃了。就像你一样，你本来就可以置之度外，完全不用趟这趟混水的。”鹤子直勾勾地看着陆沉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还要加入进来呢？”鹤子并没有要陆沉回答，或者说她并没有真的想要个答案。
“初见你时我对你有些意动，但更多的还是警惕，因为我完全想不出一个个外乡人会有什么理由帮助我们，一个其实并不优秀的民族。”
陆沉心想我是为了回家，为了绩效，为了年终奖，为了我的宝贝飞船能遨游天际，为了与无数潜藏在未知领域的邪恶作战，你要理由我能说出一大堆，我这么跟你说你肯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然后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但这个举动落在鹤子眼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我跟你说啊，我说有些意动是觉得你是我要找的人。哎也不是我要找的人！就是我觉得你是来帮我们的……反正你别误会！就这样！”
“呃，我没误会，你想多了。”陆沉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
尴尬地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鹤子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那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谁告诉你的？你怎么净胡说！”陆沉顿时气得跳脚。
看他吃瘪，鹤子捂嘴轻笑道：“好啦好啦，逗你的，看把你激动的。”
伸了个懒腰，伸着胳膊往前走了两步，洒在脸上的阳光让鹤子觉得舒服极了，她头也不回的问道：“陆沉，你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陆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知道其实不光是帐中的这些人，所有的人此刻都很迷茫，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是人类的共性，前路未知，但也要一步一步走出来。
陆沉什么都没多说，只是走到鹤子身边和她站在一起，看着前方说道：“嗯，都会好起来的。”
前方，是日本的未来。
……
将军府内，这位历史上带领着幕府即将走向末路的将军此刻正在大发雷霆，松山岳走进屋就只看到散落一地的瓜果和推倒在一旁的桌子。看见松山岳进来将军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饭桶！你不是说守在此地便可高枕无忧吗？你告诉我我们的粮草是怎么被断的！我早就说让上野武前去迎敌，你偏要让他镇守在这里，现在多田家和仓木家都丢了！这才几天？饭桶，饭桶，都是一群饭桶！”说着将军继续打砸着屋内的东西。
此时松山岳冷汗都下来了，他没想到阵地沦陷的如此之快，虽说留守的人员不多，可叛军不也就只是一帮乡野村夫组成的么？能有什么气候？可松山岳并不知道，他口中的乡野村夫，此时正势如破竹地杀向这里。他更不知道，这群乡野村夫为何突然能爆发如此强大的凝聚力，难道是因为他们人数上的优势？或许是，但不完全是这样，一个优秀的武士以一敌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那到底是为何？这种节骨眼上还想着跟上野武勾心斗角的他这辈子估计都想不明白。
而在房顶，一个身影听够了屋里人的咒骂，悄然翻身离开。这个身影看到如今自己还被当做怀疑对象并不觉得心寒，因为他所信奉的忠义就是如此，但在飞身落地的一瞬间，他猛然想到一个一袭白衣的人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家主，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日后您会明白的。”
是的，他好像明白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