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松山府
八大家的松山家主最近有些郁闷。
附近的农民蠢蠢欲动，手下不断前来汇报村子有大批人员进入。这让松山家主的危机意识骤然上升一个高度，可最让他郁闷的是上野家的武士前来增援。按理说有增援是好事，可松山家主清楚，这伙人来干嘛的不清楚，但一定不是来帮忙的。
一想到罪魁祸首就住在隔壁，松山家主就气得牙痒痒。
画面一转，松山家主端着好酒好菜敲响了隔壁的房门，“大家长，您没歇息吧？”
得到屋内人的答复，松山家主这才谄媚地钻进了屋，悄悄把门带上，松山家主将酒菜放在桌上，“大家长，聊聊？”松山家主脸上堆满了笑容。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松山家主斟满了酒，再恭敬地递了过来，上野武只好接过来一饮而尽。这酒与上次和松山家主见面时喝的不同，这次的酒很是辛辣，一口下去烧得喉咙发烫。上野武诧异地挑了挑眉，倒不是怕他在酒里下毒，凭上野武的本事不能立刻毒翻他死的就是松山家的人。他诧异得是这是中国的酒，一口下去先是辛辣，而后芳香浓烈，回味悠长。
“松山家主费心了，从哪搞到的好酒？”
“大家长客气，上个月松山町靠岸的商船上买的。将军那我都没送呢，先给大家长您尝尝。”
看着眼前这人，上野武很难将他和不久前才见过的松山家主联系在一起。八大家的势力遍布东瀛，其中最为强势的两个家族便是上野家和松山家。最后上野武也是靠着打败松山家主才夺得了大家长的位置，纵使低人一等，松山家主也没向上野武低过几回头，或许是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上野武也未曾太过为难他。看着眼前卑躬屈膝的男人，上野武不免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松山岳，有话直说吧。”上野武直接叫了他的名讳。
听到上野武这么叫自己，松山岳先是一愣，然后双膝跪地，双手搭在膝上，深深地低下了头。
“松山岳不怕死，只求大家长能放了松山家一条生路。”
上野武并没有回答松山岳的请求，只是自顾自地斟满了酒，又一口美酒入腹，上野武舒服地哼起小调来。
低着头的松山岳此刻一动不动，心里却是焦急万分，上野武越这样，松山岳心里越没底。待到松山岳鬓角有一滴汗水悄然滑落，上野武这才悠悠开口。
“谁说我要动松山家了？”
“大家长，明人不说暗话，周围几个县的眼线全被人拔掉了，前几日传回来的消息就有大批人员进入村庄内了，再说海边的美国人跟您弟弟也有些关联……我曾发誓效忠幕府，我可以死，但松山家的人您能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说完松山岳用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我真糊涂，上次见面您就提醒我了，我当时没懂您的暗示，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可松山家的人是无……”
“无辜”两个字还没说完，上野武便打断了他，“上次提示你是想说你越界了，你周围的眼线是我拔掉的，不该管的事少管，另外我说过我要和幕府，和将军作对了么？”
上野武搀扶起松山岳，眼前这个男人比他矮了整整一头，看着男人头顶的头发全都剃光，因为头发会遮挡眼睛，一切只为了作战，上野武不由感慨万千：松山岳比他更像一个武士。
眼前的男人似乎一夜之间便没了锐气，但上野武并不会嘲笑他，一个为了家人向他人下跪的武士并不可耻，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上野武突然想起跟陆沉谈论的那些过往，那当初让他鄙夷的，不屑一顾的，认为是懦夫的儒家思想。他甚至当初还说儒家不如叫做懦家好了，懦弱的懦。可现在他发现，好像是自己错了。
但是有一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不是单单靠醒悟就能解决的，所以只能将错就错。
上野武双手扶住松山岳的肩膀，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松山家主别忘了，我当年也发过誓，效过忠。”
“大家长您的意思是……”
“我从来没想过背叛将军，不过……”上野武顿了一下，“那是我弟弟，只能由我亲手解决！”
松山岳哪里还不懂上野武的话，“哎，好的好的，我这就撤回松山町外的刺客。”
“他们要打，我们便迎，我要堂堂正正的击溃敌军，不入流的小把戏有损八大家的名声。”
“是是是，大家长您说的对，我这就让刺客们回来。”
说完松山岳以不打扰大家长休息为由离开了，看着松山岳离去的背影，上野武的目光中只有尊敬。
仓木家和多田家的态度一直都是暧昧不清的，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作出反应，其他家族的实力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说来讽刺，他上野武要是造反此刻还真是势在必得。可惜啊，他心中的武士精神犹如一道锁链，将他紧紧拴住，俨然成了一条上野文口中真正的走狗。
不过前些日子松山岳嗅到危险的气息以后确实做出了一些有效反扑，将军听了他的小报告后虽然严厉斥责了松山岳，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上野武是他最忠诚的部下，可背地里还是增加了布防，此刻将军府内，增加了大批人马。
而这些人马正是仓木家和多田家的人，这时他们应该在自己的领地准备镇压暴乱，却出现在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但仓木家和多田家一直都是越过上野武直接和将军联系的，将军向他们许诺，一旦上野武真的反水，那么杀了他以后上野家的一切都是他们的。
但这所有的一切，上野武都清楚。
他清楚仓木多天两家一直为什么按兵不动，他也清楚松山岳说了多少次自己的坏话，他更清楚将军此刻已经对他心有嫌隙。
可他没办法，他手里有着整个东瀛目前最大的兵力。府内的人称他为家主，八大家的人叫他大家长。走到那里都被恭敬对待的他此刻却感到孤立无援。
将军的嫌隙，兄弟的不解，底层的咒骂，高层的挤压。这些仿佛让他置身冰窖般，久久透不过气来。看着已经升到高空的月亮，此刻的上野武羡慕极了，周围的星星全都环绕在它的身边，一闪一闪的。而明亮的月光似乎是对他们的回应。
上野武长叹一口气，向暗处下达了一个命令：“多排些人手在将军府外，保护将军的安全。”
暗中的忍者前去传达消息，见院中空无一人，上野武走出了松山府。
夜空中，月亮渐渐被乌云遮住，周围的星星也隐藏了起来。
……
（未完待续）